煙暮雨隻是堪堪過了一眼,能把許為霜的名字與長相對上。
沒想到還能在酒吧裡遇到,對方還是這副模樣。
煙暮雨的靠近讓許為霜似有察覺,喝了這麼多竟還留有一絲警惕,朝她看來的目光充滿了戒備與寒意。
煙暮雨看着她目光的轉變,心中的惡念終究是被壓住。
眼前的女孩不是她的獵物。
既然不是她想要的,她本該直接走開,不再多管,可她卻鬼使神差地靠近了對方,取下眼鏡,完全露出了自己的臉。
煙暮雨的臉,在圈子裡的人應當都知道的。
“你是一個人嗎?”煙暮雨收起了全身的氣勢,眉目溫柔含情,對女孩輕聲細語。
許為霜眨了眨眼,看清了煙暮雨的臉,她喝得有些迷糊了,卻始終謹慎。
她是一個人來的,但她卻說:“我朋友去洗手間了。”
可她還太過青澀,煙暮雨一聽便知道她說的假話。
煙暮雨并不拆穿,隻是手指突兀地點在桌面,眼眸瞥向周圍以及陰暗處觀察的人。
“那或許你該跟朋友回家了。”煙暮雨說出這話時心裡還覺得自己多管閑事,可她已說出了口,也打算隻說到此。
她以為女孩會反駁,或是完全無視她,像之前拒絕其她人一樣,可沒想到對方捧着酒杯,似醉非醉的模樣看了她一會,忽地點頭說:“好。”
眼眸迷離,又似隐着哀傷,蒼白的臉被酒染紅了幾分,微微低下的腦袋竟顯得莫名乖順。
這個動作帶着些許讨好的意味,是許為霜下意識做出的動作,好像做過無數遍,身體已形成了本能。
煙暮雨目光也因此一頓。
“謝謝。”許為霜回應之後便起身結了賬。
她其實真有些醉了,但還記得自己在外面喝酒,警惕性不敢忘,綿軟的身體卻是已無法控制。
煙暮雨見此伸手将她扶住,反正閑事都管了,不在乎多管幾分鐘。
周圍那些躍躍欲試的視線,讓煙暮雨心中了然。
她與那些人沒什麼兩樣,隻是今日她不想狩獵這隻誤入狼群的小獸。
她不獵,還露了臉,那别人也不能獵。
煙暮雨将許為霜扶到了門口,許是冷風吹來,許為霜的眼眸此刻已多了一絲清明。
“謝謝。”她又道了聲謝。
煙暮雨垂眸看她,輕聲笑了笑。
幹淨的小獸不僅警惕性高,還很聰明。
真可惜。
要是糊塗些,蠢笨一些,心思别這般敏感,她便不想放過了。
“回吧,注意安全。”煙暮雨笑得溫和,她眼角輕揚,眼眸含情脈脈,看着許為霜的目光似視珍寶。
她一向如此,别人會被她的眼吸進去,連她眼角下的淚痣都變得醉人。
許為霜看着煙暮雨教人沉淪的眼眸,以及那似要如花綻放的淚痣,忽地定在原地,混亂的情緒仿佛也随那眼動蕩着。
她微仰着頭,沒回應煙暮雨的話,也未說一句話,隻是看着煙暮雨,一副毫無防備,任人欺負的模樣。
煙暮雨放緩了呼吸,惡念又一下竄了上來。
她忽地拉住女孩的手腕,朝着女孩靠近。
近得已突破了人際交往之間的安全距離,近得她的呼吸都全數落在了女孩唇畔上。
她的唇也落在了上面。
但煙暮雨隻是輕輕一吻,随後立即退開。
柔軟的甜蜜感讓她有些懊惱,她已在酒吧裡看清了許為霜的敏感,便歇了招惹的心思,可此刻卻又忍不住試探對方。
若是,這小獸也心甘情願呢?
她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是壓抑狠了,太想肆意妄為的發洩,見着一塊“瓷玉”,便有些忍耐不住。
可她慣會忍耐,破功隻是這一瞬,随後立即換上另一副面具。
她滿是窘迫,滿臉歉意,柔着聲音,又放低了姿态,“對不起,對不起。”
煙暮雨退後半步,像是做錯了什麼天大的事,微紅了眼,不停地對許為霜道歉:“對不起。”
連那眼角的那顆淚痣都被染上一抹奪目的紅。
可許為霜并不責怪,甚至對此沒有絲毫厭惡,她隻是受到了一絲驚吓,酒又醒了幾分。
酒醒了,眼眸更加清明,驚訝過後她擡頭看向滿臉歉意的煙暮雨,看向對方那雙淺棕色,宛如琥珀般清透又深情的眼眸。
伸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對方手腕。
她凝視着煙暮雨,在幽冷的夜風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再親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