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采購回來的時候兩人都提着大包小包,新買的同款手套結賬後就帶在手上了,上樓時江何晚還在商量着晚上做什麼菜好,樓道的小飄窗飄進來一些雪,化在地上濕哒哒的。
“今天方叔說他要來我們家避一避,說是方姨又做新菜了,下午我們做豐盛一些,當年過。”
到家後,江何晚把塑料袋放在地上,抖了抖傘面上的雪挂在牆邊。
江歲邊開門邊說:“我還以為方叔已經對方姨做的菜免疫了。”
“可能是這次的實在太難吃了?”江何晚猜。
方封很少有在他們家避難的時候,這次是為數不多的第五次。
打開空調,兩人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看了集電視,正入迷的時候誰也沒管時間,眼看人要來了飯都還沒煮,才馬不停蹄行動起來去廚房備菜。
江歲剛進廚房,還沒等把飯蒸上外面就有人敲門,江何晚疑惑了句“這麼快”,圍裙都沒來得及解開就拿着菜刀出去了。
“轟——”
沒過幾秒,門邊傳來巨響,嘈雜的說話聲讓江歲意識到不對勁,他從廚房跑出去,看到了剛從地上費勁爬起來的江何晚和門外站着的一幫兇神惡煞的男人。
“哥!”江歲忙去扶着他。
“您們是......”
江何晚後退幾步離他們遠點,江歲被他擋在後面看不清他的臉色,猜的出來不太好,但語氣依舊是彬彬有禮。
“我們是?”
為首的老大單手提着刀步步緊逼,紋至脖頸的黑色紋身看着怪社會怪吓人的,他像看喽啰一樣不屑地在江何晚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刀尖對着他,沖地上“呸”了一聲。
“我是來找你讨債的!”
白刃上似乎有冷光閃過,他拿着刀柄在手裡随意轉了幾圈,有一下沒一下拍着手心,眼神兇惡的像捕食的鷹,死死盯住江何晚。
光是看長相就不好惹,他上嘴唇厚下嘴唇薄,眉骨異常突出,眉毛短而焦,是最為明顯的兇惡面相。
“還記得我嗎?”他問。
江何晚記得,他很早之前跟着方封出去是見過他,貌似是方叔的同行,不知道兩人關系怎麼樣,因為他幾乎沒聽過方封提起過他這号兄弟,隻見過一面,因為他格外粗粝的嗓音而記住了對方,現在他的聲音也沒變過,像被火燒過嗓子一樣難聽。
他們之間應該沒什麼恩怨,畢竟話都沒說過幾句,距今已經有三年多沒見了,江何晚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帶着人找上他們家來。
這都快過年了......是故意的嗎?
“您是方叔叔的朋友?”
江何晚也不确定他們之間的關系,但先套套近乎是準沒錯的。
“錯了孩子。”
男人點了根煙,随後把煙圈吐出來,空氣中彌漫的都是一股濃重的劣質煙味,江何晚微不可察地皺眉。
“我是來找你算賬的!”
他大手一揮,身後的兄弟們蜂擁而入将還沒使用幾天的電器家具都摔了個稀巴爛,邊砸邊罵,污言穢語充斥在整個房間,他享受地閉上眼聽東西破碎的聲音,打了個響指。
“天籁。”
這些東西明明可以拿去賣錢的,現在都砸了算怎麼回事?江何晚算是明白——這是到他這報仇來了。
“不說些什麼?”
他饒有興趣地盯着江何晚的臉蛋,“我本來以為你會氣急敗壞的。”
江何晚抿着嘴沒說話,比起這些死物,他覺得還是自己和弟弟的小命更重要點。
“你要多少錢?”
家裡被砸了個七七八八,等到他們都停的差不多了江何晚才開口。
反正他們身上沒多少錢,要多少給了就是了,至于家裡這些被砸的不能用的東西......
清掃一下吧,反正之前沒有這些的時候他們還不是住的好好的。
“你上次一次性給了方封二十萬是吧?”
“錢哪來的?”
他說這話時語氣異常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江何晚思考該不該直說,腦子轉的飛快。
“......”
“錢哪來的!!!”
見他沉默,男人近乎用怒吼說出這句話。
江何晚随着他的聲音抖了一下,江歲躲在哥哥身後,隔着胳膊悄悄看了他一眼。
陰狠的、惡毒的、像是黏在腳底闆被人嚼過很久的口香糖一樣惡心,甩也甩不掉。
他執意要答案,江何晚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掙的。”
“我操你媽你掙的了這麼多嗎廢物東西!”
這兩個字不知道觸碰到他哪根神經了,他揮刀朝江歲砍過去。
“幹什麼!”
江何晚瞳孔猛縮,拉着江歲躲的更遠,他們越是躲避,他就砍的越起勁,躲着躲着,江何晚忽的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把刀。
“你冷靜點。”他把菜刀放在身前遮擋,試圖用這一丁點的威脅來讓他平靜下來。
“好笑,你以為一把菜刀能擋住我們幾十個兄弟?”
他把矛盾點轉移到江何晚身上,大笑着說:“你還真是會妄想,你們兄弟倆害我外甥到這種地步,勒索了他一百多萬,現在手上應該很富裕吧?”
“剩下的錢呢?!”他瞪圓眼睛再次怒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裝什麼!”
“花錢的時候有少裝點嗎,你們拿的是别人的救命錢,扪心自問花的安心嗎?”
江何晚真的是一頭霧水,他覺得他可能是找錯仇家了,他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外甥是誰。
但沒有人比江歲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