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撐到晚上煙花快開始,江何晚已經累得快走不動了,坐在空了一半的亭子裡休息。
以往在工地上幹活也是間歇性歇息,花博彙人太擠了連坐的位置都沒找到,站到現在起碼有六七個小時了,腿有些受不。
亭子不擋風,晚上溫度降下來還是有點冷,湖四周的光線彙聚在中心,噴泉随着光亮的角度噴湧到高空,江歲聚精會神地看着,噴泉動一下他就擡一下頭,也就這個時候才天真的像個孩子一樣,可可愛愛的。
“哥,這裡也可以看到煙花。”
等噴泉停下後,江歲四周觀察了幾眼,說:“哥,要不我們就在這看吧,去會場太擠了。”
“也行。”江何晚有一下沒一下地捶腿,眺望人聲熱鬧的方向。
“不過等會的表演還是在那邊的會場,現在方叔發消息讓我們過去。”
“等會我們就直奔着表演那邊去。”
江歲點頭:“好。”
煙花表演過半,江何晚拉着江歲去主會場,路上碰上了不少跟他們同行的人,江何晚上牽着弟弟的手,問:“歲歲,今天二十七了,我們是二十八去買年貨還是明天休息,等後天去買?”
“都可以。”江歲說:“明天沒什麼事的話就明天去吧,哥,你要是太累了我們就明天休息後天去。”
“那就明天去吧,過年那幾天我看好像有雪下,路上不好走。”
“行,一切都聽哥的。”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到了主會場,不出所料,湖邊烏泱泱的圍着一群人在看煙花,江何晚趁這個時間拉着江歲去雜耍表演的場地搶前排位置,卻發現這好像隻能站着。
現在表演還沒開始,地上劃了一大塊圓形場地,面包車停在後面,幾個穿着單薄的中年男人挨個把要用的牌坊道具都拿出來。
江何晚在斜對面還看到了同樣來搶位置的方封,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
煙花放的差不多了,場地外陸陸續續圍了不少人來,等江何晚再看的時候,發現男人們不知什麼時候把衣服都脫了,身上隻留了一件洗多了有些松垮的背心。
“不冷嗎?”江何晚把衣服捂緊,感同身受地蹙着眉頭。
“習慣了就不會冷了。”江歲下意識說。
說完,一雙手就在頭頂揉了揉,江歲仰頭,在人群中對上哥哥溫柔的眼眸,心一下子漏掉一拍。
“哥,你再摸我我就長不高了。”他捂着頭小聲嘀咕:“今天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那哥哥說的話你聽見沒?”江何晚問。
江歲聲音更小了,“聽見了。”
他眼神望向别處,看見也有一對兄弟混在人群裡,是他們父母帶他們來的,父親面容呆闆,踮腳望着中間的雜技表演,母親滿臉愁容,在哄打架的兩個孩子。
要不是那兩個人長得相像,這麼個打法,他還以為是仇人呢。
“哥。”江歲牽着哥哥的手,視線從那對兄弟身上轉回來,問江何晚:“哥,為什麼我們好像跟别人的相處方式不一樣。”
“什麼?”江何晚疑惑:“有什麼不一樣嗎?”
江歲說:“他們都在打架,可我們從來沒有打過。”
“為什麼要打架?”
江何晚也看見了那對吵鬧的孩子,主要是弄出來的動靜太大了,大的尖叫小的哭鬧,惹得好多人不滿的視線,母親沒辦法,隻好帶着兩個孩子出去了,父親跟沒事人一樣不管不顧,還是在那看表演。
“那種相處方式才是兄弟嗎?”
看那副架勢,還不如他跟歲歲兩人關系好......
江何晚自己是獨生子,不懂兄弟間是怎麼相處的,是否真的打得那麼兇鬧得勢不兩立才是兄弟,可他隻會照着爸媽愛他的方式來愛江歲,長兄如父,他想:無論怎樣,按照這種方式準沒錯吧。
“那我們也來打架?”江何晚說。
可是沒架硬打也不好吧......
“不要。”江歲搖頭。
比起那種可怕的相處方式,還是哥哥對他好。
沒了哭鬧的兩小孩,周圍都是小聲說話看表演的大人,有時候看到精彩的地方還會鼓掌喝彩,氛圍到位了,江何晚和江歲的情緒也被帶入到裡面。
“好精彩的表演啊。”江何晚眼睛都不眨都看着,說:“就是太危險了,不知道表演一場要多少錢呢?”
如果沒有很多錢,江何晚難免會心疼,這裡面的人看着都有四五十歲了,這麼大年紀還打着單衣在冷風裡賣命表演。
這種表演江歲之前看到過很多,他知道這是無償表演,他們看哪兒的人多就在哪舉辦,等到後面賣慘求一下捐贈。
不過他沒告訴江何晚。
果不其然,表演到最後,一通煽情的音樂加上催人淚下的演講下來,江何晚開始心疼了,眼淚被火光照的反出橙黃的光亮,方封一看這傻孩子被感動的兩下就要掏錢,着急地喊了幾下。
連江歲都聽到了,江何晚愣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對方封的呼喊置若罔聞,從口袋中抽出一疊現金,先是抽了個十塊,然後覺得有點少又把十塊放回去抽出個二十來,方封怒其不争,最後眼睜睜看着人交了一百塊上去。
“謝謝啊謝謝,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
跪下的阿婆不住地道謝,江何晚連聲說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