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所有内容？”

做筆錄的警察在他臉上轉了一圈，詢問：“這事大概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對方的樣貌你知道嗎？”

江何晚回憶了一下面試的時間，差不多半小時後他就出去了，翻看和人事的聊天記錄，他劃出了一個大緻時間。

“大概是下午的一點半左右。”

“他身體比較壯，穿着黑色到膝蓋的羽絨服，長相......”他不是很會描述别人的樣貌，畫也畫不出來，隻能模棱兩可地按着記憶中的樣子說。

然而這些蒼白的語言并不能提供什麼證據。

江歲就坐在牆邊的凳子上看他們按照所謂的流程辦事，他們将江何晚當犯人一樣仔細審問，他看的心裡很不舒服，而有這閑工夫，對方已經被抓了八百次了。

房間裡什麼取暖設備都沒有，盡管門關着但還是很冷，江歲把手套脫下來給一直在不停揉手的江何晚戴上，他聽見哥哥小心地詢問什麼時候可以去抓施暴者，但得到的回複卻是讓他們回家等消息。

該問的都問完了，他們也可以走了，江何晚臨走的時候還在不斷道謝，江歲默默把手機上葉大壯發來的打成豬頭的照片删掉，一步一步跟着哥哥回去了。

“哥，我們去不去醫院。”他剛剛聽到了，哥哥的頭被打了一下。

“不用。”江何晚安慰他：“又不是什麼很大的傷，出了點血而已，現在都結痂了，不用去醫院......再說，現在醫院說不定都關門了吧。”

就算沒關門他都不會去的，一進醫院肯定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哦。”

江歲低頭，興緻不高的樣子。

“哥，那你要買個新手機嗎？”他又問。

他們倆的手機功能都是差不多的，隻能簡單地發信息打電話，連個小遊戲都帶不起，但就算如此，還是要一千多塊錢。

江何晚搖頭，“算了吧，之後看警察叔叔怎麼解決，那部手機還是好的，就這麼扔掉太可惜了。”

“那你不是還要工作嗎，之後怎麼辦？”

“嗯......”江何晚視線落在腳尖，看着自己每走一步踩下的坑，說：“可能不會被錄取上吧，人家要長期工，我幹不了長期。”

“......”

傻哥哥，其實也可以幹一個月就辭職啊，反正又不是不發工資。

他想告訴哥哥，可他沒說出來，畢竟如果真的沒錄取上不是正合他心意嗎。

“哥哥，那正好，我們一起在家過年。”

他勾住江何晚的手放乖聲音求他：“哥，你休息一個月，在家陪陪我好不好，我想你。”

“......”

“好吧。”

其實經過這一遭，江何晚也有點沒緩過來，回去的路上他渾渾噩噩，連明天做飯的菜都沒買。

他前腳進門，後腳就反應過來了，推着江歲讓他先進去，自己把晾好的傘重新拿起來，說：“我再出去一趟買點菜，你明天要吃點什麼？”

樓道裡冷的聲音都要凝結了，在他要走時江歲拉住他的袖子，說：“哥，我去吧。”

“我還沒吃晚飯，好餓，哥哥你給我做好不好，我去買菜。”

現在天氣太晚了，剛剛經曆過危險事件的江何晚怎麼可能再讓江歲一個人出去，他太擔心了。

“歲歲，你要是餓了就先喝點牛奶墊墊，天氣太晚了出去不安全，哥買完菜馬上就回來好不好？”

不好。

江歲上前一步，本來是想說些什麼的，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緩緩放下挽留的手，沖門外的哥哥點點頭：“好，哥我等你。”

“乖乖的，哥馬上回來。”

江何晚吸了吸鼻尖，他黑色的睫毛上好像結霜了，一眨一眨的時候像把小扇子，燈光透過眼睫在皮膚上打下一道陰影。

他還是有些怕的，走之前拿了家裡那個最亮的電筒。

“等等哥哥！”

他要走，江歲又叫住他，轉頭跑到卧室裡尋找些什麼，過了會兒，他拿了些現金放在江何晚手上。

“哥，你出去路上小心點。”

他格外叮囑：“樓下的菜場關門了，哥你别走太遠，我們也可以明天早點下去買菜。”

但是晚上的菜更便宜，江歲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們平常都是晚上的時候去買菜撿便宜的。

“哥下去轉一圈就回來，絕對不會待很久！”江何晚拍胸脯向弟弟保證。

江歲站在門口看着哥哥的身影漸漸消失，腳步聲越來越遠，他走到屋外把門反鎖，找樓下奶奶借了把傘。

奶奶眼睛不好，但耳朵還能聽清，聽到是江歲的聲音，晃着身體把門口的傘取下來。

“奶奶。”江歲說：“等會兒我哥要是來問您我的去向，您就說是去圖書館拿書了，行嗎？”

“小歲啊。”

年紀大的人說話有些吞吐，江歲安靜地聽着，她問：“小歲，你是不是在，在騙你哥哥呢？”

“不要，騙，騙你哥哥，他是，個很好的人......”

“我沒有騙哥哥。”他平心靜氣地說出每個字：“我不會騙哥哥。”

“那，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