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頓悟中醒來。
岑再思翻掌朝上,靈力運轉間,一抹白中帶青的雷光從她掌心一躍而出,閃爍間又跳動起絲絲青色的細小火焰纏繞在那雷光之間,忽隐忽現。
屬于她的靈雷不僅更加刺目,隐隐還多了絲灼意。岑再思有所感知,如今哪怕不憑借身上其餘法寶的加持,她呼風引雷之下的全力一擊甚至可以硬抗結丹中期的修士。
岑再思進懸珠秘境原本的計劃便是借夏季區域的天雷地火淬煉自己的靈根與靈雷,沒想到尚未抵達夏界,便在春季區域通過一場頓悟突破至築基大圓滿,連靈雷也跟着發生了變化。
隻是這場頓悟來得突然,她又并非與春季區域最為契合的木靈根修士,所以并不算深刻漫長,攏共也不過兩個時辰。
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常識,頓悟的時間越長,修士所領悟到的天地法則便越多,對于自身修為與道心的提升與淬煉也便更為透徹。
岑再思難免有些遺憾,這樣的念頭稍稍從她腦海閃過,随身老奶便相當無語地罵她:【你都沒理解到這裡的生機法則,隻是用神識感受就白撿了一場小頓悟,已經很讓别人道心破碎了好嗎,你先别破碎。】
好吧。
她翻身站起,檢查情況。
兩個時辰終于夠應五财三人恢複正常神智,見她從調息中醒來,哪怕第一時間發現了岑大小姐修為和氣勢上的變化,三人也都選擇扶着額頭朝不同方向轉過臉去,暫時先不面對彼此。
唯有岑溫火速沖來,先驚喜:“姐姐你突破了!築基大圓滿!”
驚喜完好一陣,才跟姐姐彙報:“祁道友和樊淩也都先後進入了定心丹的後遺症時間。”
岑再思“嗯”了聲,不怎麼關心。
于是岑溫像隻報喪鳥繼續說道:“所以他們打到現在了。”
“……”
誰和誰?
在幹嘛?
岑再思:“應五财沒攔着嗎?”
就算應五财和南晴霁沒那個良心管别人的死活,難道連徐飛羽也不攔着嗎?
清醒時期的修羅場她不關心,沖動時期的修羅場她得看眼。
畢竟人一上頭,少了理智牽繩,是真有可能下殺手的。
奶忽然問:【你是在怕誰打死誰?】
【兩個人都。】
不管哪個失去了生命,後續都會給岑再思的修煉生活帶來說大不大但很煩人的麻煩。
若是真為了她才上頭争鬥而死,因果線怎麼說都會往她身上纏繞些許,增加她未來突破修為時渡過心魔劫的困擾。
可以鬥法,但不要害她,好嗎?
然而事情令奶扼腕。
——岑再思飛身趕赴鬥法場地的下一秒,這二人偃旗息鼓,距離百八十丈遠地各自退到一邊,金色家袍與綠白家袍遙遙對峙着,手裡各自緊握靈劍,臉色雙雙陰沉得像是本命劍被别的沒品窮酸劍修帶回府裡當踏腳劍了。
氣氛兇狠,但硝煙已散,誰都沒再動。
打完了?
【怎麼就打完了!】奶在識海跳腳。
還真打完了。
樊淩提着他那把金光閃閃的靈劍冷哼,劍刃處肉眼可見地多了大大小小十多處缺口,找器修修理的費用輕輕一想便猜得到會有多貴。
祁白則沉默地将雪光凜冽的二十春用力插回那把黑金色的古樸劍鞘裡,身上綠白色的岑家家袍不再規整,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看得出方才有道劍氣在對他進行描邊。
正面對上樊家傾力培養的樊淩,龍小天竟沒敗下陣來。
更準确地說,他竟然看起來甚至略占上風。
難不成他真是個天才?
“誰打赢了?”岑再思微微側臉問岑溫。
岑溫高聲道:“自然是——”
“大小姐。”
他剛挺起胸膛想大聲說點什麼漲自己威風的話,便見收劍入鞘的祁白朝他們走過來。
收劍入鞘的祁白此時眸光沉沉,棕黑的眼瞳裡似乎正流轉着某種光澤。他的表情雖和先前沒什麼兩樣,但莫名就讓岑溫把剛挺起的胸膛又默默縮了回去。
幹嘛呢?
沒事喊他姐姐幹嘛呢?
姐姐已經突破到築基大圓滿了,随手丢過來的小雷都打人更痛了,沒事煩一下他姐姐是為了幹嘛呢?
岑再思颔首表示聽見,又稍稍偏頭看祁白提着的那把劍,忽然擡下巴問:“你這把劍……”
祁白在兩步遠的位置停下,并未回答,反而又喊了一聲。
“大小姐。”
于是岑再思将目光挪回到他的身上。
岑家算是個出手大方的修真世家,發給每位普通弟子的家袍都算是件黃階法器,自帶除塵與防禦的功用,對尋常的煉氣期至築基期弟子來說已經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