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上還滴落着晶瑩的水,江知三人渾身濕漉漉的,水從袖口滑落,嘴角還殘留着笑意,見着長孫年和憐琳過來,時少郁殘留笑意慢慢消退。
憐琳雙手插腰,深深歎了口氣無奈道:“阿七,你們可要把我們擔心壞了!結果在這玩的那麼開心”。
“阿憐!”江知想沖過去抱住憐琳,想起自己身上都打濕了,又默默止住腳步,毛球圓溜溜眼睛望向江知,問道:“娘親!他們是你的朋友麼?”。
聽到這聲娘親,長孫年微張的嘴閉了起來,笑容僵在嘴邊。
怒氣全然煙消雲散,憐琳立馬打趣道:“一段時日不見,就生了個這麼大兒子,沒想到啊”說罷,瞥了眼時少郁。
“想啥呢,撿來的,說來跟你一樣,也是個小妖怪”江知笑道,順手拍了拍毛球腦袋,毛球嘿地一笑,冷風吹過,突地渾身一抖,有些打着寒顫道:“娘親爹爹,我們快回去烤火,好冷好冷”。
說罷,一雙小手,一邊抓着江知,一邊抓着時少郁,蹦蹦跶跶向前走去。
看着三人背影,憐琳啧啧兩聲,用肩膀撞了撞長孫年,示意他看前面的三人,勾唇說道:“特别像一家三口,對吧?”。
“不像”,嘴裡緩緩吐出這兩個字後,長孫年大步流星跟了上去,背影好不孤單,看到長孫年落寞,憐琳一陣爽快。
繁星點點,篝火啪嗒作響,破舊木屋已被清理幹淨,幾人圍坐在火堆旁,今天算是他們一路走來最舒适的時候,不用找妖石,不用捉妖,隻需閑聊着天,說說江知和時少郁失蹤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這樣說來,時少郁可得感謝阿七呢,不然你清白不保,可沒良家女子要哦”憐琳調笑道。
樹枝被握在手中玩弄,時少郁嗯了聲,半響,衆人正想開口說下一個話題,隻聽他不緊不慢道:“不如多擔心江七小姐”。
“為什麼擔心我啊?”江知不滿道。
時少郁擡眼故意上下打量了番江知,慢悠悠戲谑道:“嫁不嫁的出去”。
江知心道就不該多嘴問。
她哼地一聲,日後定要跟黑心蓮好好争争她哪,今天心情好,大人不記小人過。
“以江七小姐的容貌性格,不必擔憂”長孫年笑了笑。
聽聽這才是人話啊!内心豎起個大拇指。
肩膀被戳了戳,毛球俯身到江知耳旁說道:“娘親,這位大哥哥是不是喜歡你啊?不行啊,娘親已經有爹爹了!”。
“哎呦!”毛球捂緊自己腦袋,小聲哀怨道:“娘親又彈我腦袋!”。
“噓噓噓,說正事要緊”江知說道。
長孫年微微一笑,說道:“多虧了那位方公子”。
發現江知和時少郁不見,心下着急,便去逼問侏儒,結果竟把他們騙到遠處,被妖怪糾纏了段時間,擺脫後本想四處尋找,但又怕江知二人突地回了客棧找不着他們,于是回了死水村把侏儒抓了起來,不過他們因禍得福從糾纏他們的妖怪身上,找着些關于雨妖的線索,方奕也找了上門。
“不過”長孫年皺眉道,“那位方公子真的可信嗎?”。
“他改日來找我,到時候再考察考察”。江知道,“快說快說,你們找到雨妖什麼線索了?”。
長孫年欲言又止,眉目竟露出些不忍,良久,才說道:“是位經曆很坎坷的女子”。
糾纏他們的妖怪,被抓後随口表露出對男人的仇恨,于是長孫年便與其理論,那妖怪脫口而出說了雨妖的故事,想是在妖界出了名。
雨妖名喚萍娘,與同是妖怪的夫君成了婚,誰知婚後卻仿佛變了個人,不僅對她惡言相語,還拳打腳踢,但自己隻是個小妖,無力反抗,過了一兩年,發現自己肚子微微隆起,身子不适,于是偷錢去看了大夫,這才發現懷了孩子,親自縫起了孩子衣裳,心生了希望,卻被自己夫君發現偷錢,不等她解釋,就把她活生生打到流産,賣去了黑市,沒過多久就斷了氣。
後來不知怎的,竟一片片把她丈夫的肉活剮了下來,妖界都在傳是下任妖王幫的她,幫她成為了怨妖,具體如何,不知真假。
“這雨妖的夫君真可惡,活該,難怪她成為怨妖後也隻對負心的新郎官下手”聽完,江知深深感歎道。
“這也告訴了我們一個重點”憐琳認真道,“她流産了,那雨妖根本就沒生下孩子啊,所以她的怨念到底是什麼?”。
“說不定怨念就是孩子呢,她不是抓着人就問我的孩子呢——你有見過我的孩子嗎...”江知學着那日與他們談話那人說的語氣,有聲有色的。
“那我們該如何幫她消除怨念?總不能讓她再懷次孕吧”憐琳歎道。
突地,“萍娘?我認識她呀”毛球眨了眨眼。
幾人幾乎同時看向毛球,後者搖頭晃腦解釋道:“我原本想認她當娘親,但是她瘋瘋癫癫,手裡就緊緊拽着塊布料,後面好像還偷溜去把布料埋在土裡,我還感覺好奇怪呢,為什麼布料要埋土裡”。
“對呀!”
“布料,她給孩子縫的衣裳啊”江知恍然大悟,贊賞地拍了拍毛球:“毛球真是顆福星”。
“我不是星星呀,我是塊石頭”毛球單純道。
“好好好,石頭也很厲害”江知嬉笑地捏起毛球臉頰肉,軟乎乎的哪裡是什麼石頭。
長孫年沖毛球問道:”你還記得她把衣裳埋在黑市哪處嗎?”。
這可把毛球問住了,他小小的手抓起小小的下巴,沉思了會兒,緩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