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綿綿,紅彤彤的花轎在雨中被壯漢們擡着前進,隻不過仔細一瞧就能發覺那些擡轎的壯漢們異常的很,腳步發虛,眼神到處亂瞟 ,東張西望,面上恐懼的很,不用猜都知道是怕那雨妖突地出現。
街上空無一人,幾個膽大好奇的才敢探着腦袋在窗邊往下望,吹鑼打鼓聲越來越遠,花轎逐漸隐沒在霧氣中。
憐琳坐在凳上,随手拿起顆蘋果擦了擦,正想張口咬下去,隻見那蘋果爛了一半,她不爽地撇了撇嘴,江知已經從窗邊探回了腦袋,她“唔”了聲,說道:“那雨妖還未出現,恐怕是要等那新郎官在,她才會出現了”。
長孫年皺了皺眉,毫不猶豫一把抓起放桌上的劍說了聲:“走”。說走就走,四人起身就下樓。
侏儒見着他們下樓,模樣急匆匆地就要出門,他默默擋在四人面前笑道:“客官們這是要去何處?下雨天還是别去了”。
幾個人面上裝作不知,問道:“為何?”。
侏儒瞥了瞥四周,做賊般低聲道:“下雨天有妖怪呀!村裡請了那麼多道士,都沒用!”。
憐琳捂嘴一笑,敷衍道:“那巧了,我身旁兩位公子捉妖厲害着呢”。說罷,不想再耽誤時間,擡腳就走,但又被侏儒攔下,那侏儒望着一臉不耐煩的時少郁和雲淡風輕的長孫年,睜大一雙狹小的眼睛,盯着他們發冠瞧了又瞧,突地結結巴巴說道:“你,你們莫非是無崖門人?!”。
長孫年聞言尬然一笑,那侏儒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早就聽聞無崖門人與世無雙啊,今日一瞧兩位公子,果真不凡!”。
侏儒矮小的身子隻夠的着長孫年和時少郁二人的腰下,他對着二人一頓拍馬屁,又蹦又跳很是滑稽。
時間一拖再拖,饒是好脾氣的長孫年,現下臉色也有些不耐,江知總覺着這侏儒不對勁,她對着一旁看戲的憐琳耳邊低語道:“你有沒有覺得,他是在拖我們時間?”。
憐琳笑容漸收,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正想阻止侏儒再繼續東扯扯西扯扯,隻見時少郁勾了勾嘴角,俯身低頭,明明笑眯眯的,但眼裡充滿寒意威脅,他緩緩說道:“再擋我們路,就把你抓回無崖門”。
那侏儒吓得後退一步,連忙擺手稱不,他臉上浮現谄媚,讪讪說道:“這位客官!我又不是妖怪,把我抓回去,這這這...不妥吧”。
時少郁挑眉笑了笑,沒再理會,抱手朝外走去,那侏儒見狀還想跟上來說些什麼,江知三人沒理,緊跟了上去,這時辰被那侏儒一拖,本就不大的雨竟已停了,街道上陸陸續續人多了起來,全都往前趕去,整個街道濕哒哒的,全是水坑。
沒走多久,前面咿咿呀呀傳來聲響,人群緊緊圍在一起觀望着什麼,江知幾人穿過熙攘人群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看清眼前場景頓時令幾人緊鎖眉頭。
“還我兒子!”一個老婦人癱坐在地,滄桑臉上全是淚水,眼睛渾濁不堪,手一個勁兒捶打地面,随即扭過頭對着穿着嫁衣的新娘子哭鬧:“可憐我那兒子啊!就這麼被妖怪吃了...你個毒婦!是你害得他!你不得好死...!”。
新娘子臉上哭花了妝,聽到老婦人把責任怪她頭上,眼裡頓時沒了傷心,嘴上一點沒讓着這老婦人,吼道:“你兒子自己不幹不淨,怪我作甚?!難怪他先前不肯跟我成婚,一拖再拖...苦了我啊!新婚之夜成了寡婦!”。
一攤血泥擺在花轎前,看得出是正要迎新娘子,村裡人圍着讨論起來,說是新郎官正要掀開花轎,那雨妖突地從地下鑽了出來,如同幽靈鬼魂般,吓得那些擡轎壯漢全跑了,新郎官被吃的很是幹淨,有人瞧見那新郎官眼珠子都爆出來掉落在地,被那雨妖伸手,撿起來吃進了嘴,雨妖吃完就随着漸漸停下的雨消失了,很是利索,仿佛隻是為了出來飽餐一頓。
那老婦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捂着胸口還有力氣一直怒罵,新娘子絲毫不退讓,江知看着頓覺有種回村阿婆們撕架的感覺,戰鬥力很是恐怖。
眼見那老婦人竟上手直接掐住新娘子脖子,咬牙用力,旁人竟拔不開,長孫年手指輕輕一揮,老婦人和新娘子立馬跌坐在地,老婦人雙眼呆滞地坐在地上不動,嘴裡還在嘀嘀咕咕念叨着兒子。
“唉!可憐呐,羅嫂她就那一個兒子”。
“誰叫他出去花天酒地,呸!活該!”。
“你這婦人怎麼說話的,那能怪羅嫂兒子嗎?呵,要我說,說不定就是那妖怪寂寞,得不到就毀掉!”。
聽到這番發言,江知和憐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不悅,竟還有很多男子附和支持,場面頓時吵鬧起來,憐琳對江知低聲說了句:“看我的”。
沒等江知反應過來,剛才說出那番話的男子突地嘴巴子潰爛冒泡,嘴裡還傳出陣陣惡臭,引得衆人紛紛捂嘴,嫌棄道:“你...你這嘴巴咋了?”。
那男子嘴皮傳來刺痛,身邊的人抖抖索索指向對方,大眼瞪小眼,一群人突地都嘴皮潰爛,惡臭難聞,沒多久,一溜煙全散了。
江知眨了眨眼,場地頓時空曠不少,看戲的全散了,深怕走慢幾步就會被傳染,她沖着憐琳豎了個大拇指笑道:“厲害”。
“何必耍這些小把戲害人?”。長孫年突地說道。
“長孫公子,這是何意?”。憐琳臉色不悅。
江知左看看右看看,能看出長孫年對妖深惡痛絕,怕憐琳和他又吵起來,江知連忙岔開話題,裝模作樣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雨妖何時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