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詞豎起食指搖了搖：“我這個年紀啦，要是打這樣的傘，别人肯定以為是我女兒的。”他蹙起每，裝作苦惱，“你想讓别人以為我有一個女兒嗎？”

申翎小心地收起呼吸。

他很樂意讓别人誤以為這把傘來自“小女朋友”，可女兒又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維度——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舒詞有一個女兒的假設，除非，那個孩子是舒詞為他懷上、誕下的。

如此荒謬的想法卻讓他的血液隐隐有沸騰之勢。他拍了拍自己的臉，竭力冷靜。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舒詞看着他臉頰蓦地發紅，好奇道：“怎麼了？”

申翎扭過臉：“……沒怎麼。”

舒詞眨了眨眼，像是恍然大悟：“不會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被戳破心事讓申翎很尴尬：“我才沒——”

舒詞：“嗯嗯。”

“……”申翎很挫敗，忽然伸手掐住舒詞的兩邊臉頰，并未用力，卻往中間擠了擠，動作像在逗孩子，可垂下的目光和語氣卻有些說不上來的失魂落魄，“怎麼辦，我真的好喜歡你。”

舒詞的眼睛睜大了。這樣的表白他在他更年少的時候聽過許多遍，每一次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心驚肉跳——幾年過去，風霜雨雪之後重又聆聽，隻剩阒寂空間中無限放大的心跳聲。

他也不自覺低垂眼簾，聲音像羽毛一樣輕：“這份喜歡，讓你為難了嗎？”

申翎一愣，随即很破壞氛圍地笑了起來。

舒詞既感到莫名其妙，也手足無措。

申翎笑夠了才舍得解釋：“這個問題，以前我也問過自己好多好多遍——我喜歡你，是不是真的很讓你為難？”

他們都想到了過去。

其實也沒有很多年，可如今想來，卻好像一場窗外的大雨，細節被沖刷，隔着玻璃好多已經記不清。

“以前也許有過。”舒詞握住他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眼睛很亮，“但現在，讓我感覺活着。”

“是嗎。”申翎望進他的眼底，在模糊和濕潤的光亮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綿延雨聲中他們越靠越近，吐息輕而緩，“其實我也……”

其實我也是被你的愛接住，才從十六歲的墜落裡活下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