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領導給他推了個微信,交代他下周末去和這姑娘見一見,是公司另一個老領導的女兒,各方面都很相配;話說得很直白,對方不介意他的家庭情況,要的就是上門女婿雲雲。
目的相當明确,就是奔着結婚去的。這件事領導最近已經跟他提了很多遍了,舒詞也苦惱得很,能敷衍就敷衍,可對方執着得很,居然逃回家也避不開,隻好先答應下來,到時候見了面和姑娘說清楚,别耽誤了别人。
舒詞是這麼打算的,并不準備把這件事告訴申翎,小孩還不知道會怎麼吃醋呢;申翎占有欲強得很,發作的時候會搞得他吃不消,還是能避一事是一事,能躲一時是一時。
卻怎麼也沒想到以如此慘烈的方式被發現。
申翎盯着他,等待一個回答,一個解釋,一個開脫。
舒詞熟悉他那個眼神,也知道,隻要自己講出來,無論說什麼,小孩都會相信。
然而他在少年一點點湮滅的眸光中,從頭到尾隻是沉默。
靜止太久的屏幕同樣進入待機狀态,房間裡本來就沒開燈,這下徹底進入沉沉黑暗。
月亮是唯一的光源,可它太冷了,冷得叫人在春天的夜晚發抖。
“我知道的。”漫長的沉默之後,申翎終于開口,表情又像哭又像笑,“舒詞,你從來沒想過永遠和我在一起——你一直在計劃分手,是不是?”
說點什麼吧。
說點什麼啊。
說你不是,你沒有,你也期待着未來,你也——你也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他等了好久。
但舒詞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甚至不敢與他對望,視線落在虛空中,回避得溫和又殘忍。
“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的。”
他的意識從身體中抽離,跪在靈魂深處痛哭的同時,冷漠地、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自己說出一年前大雨的故鄉裡同樣的話。
“……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