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舒詞發現申翎開始有意無意地和自己增加肢體接觸。

并不刻意，往往一觸即分，手臂、膝蓋、指尖、掌心，小腿，全都維持在一種明明能感覺到這小孩是故意的、卻又沒辦法直接挑明的微妙狀态。

舒詞想起申翎住校時自己第一次去送飯的情形，那時候遠遠望着操場上勾肩搭背的少男少女，他還惋惜小孩兒不肯跟自己親近；也沒過去多久，現在想逃的那個反而是自己。

這個年紀小孩的心思真的很難懂，舒詞回想自己的十七歲，生活的壓力山一樣抗在肩上，昏天黑地地埋在作業和考試裡，哪有心思想東想西的。

換句話說，既然申翎還沒有被學習壓垮，是不是說明自己照顧得還不錯？

好家長勉強找了個刁鑽的角度寬慰自己。

他自己想不明白，就找人求助。朋友裡最喜歡分析人、分析感情的那個一聽直拍大腿：“你這是……啊，我的意思是你這個朋友，是被人家看上了吧？”

舒詞一愣。

“你看，肢體接觸主要有兩種可能：一來呢，就是看你不順眼，這種情況比較常發生在中二少年身上，要是看誰不爽了走過路過都要故意肘擊一下……力度一般比較大，因為要洩憤嘛。可你說的這種情況，都是比較輕柔的接觸，那就隻有第二種了：因為喜歡你，想親近你，才會這樣。”

舒詞傻傻地聽着，傻傻地“啊？”了一聲。

朋友恨鐵不成鋼，進一步舉例子：“我問你，你喜歡貓嗎？”

舒詞點頭。

“那你看到一隻可愛的小貓，是不是很想摸摸揉揉捏捏抱抱？”

舒詞想象了一下，點頭。

“那如果是上個月扣你績效的小領導呢？”

舒詞誠實道：“想肘擊他。”

“……倒也不用肘擊。如果不采取暴力行為，你會想靠近他嗎？”

舒詞搖頭：“離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