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楊新村，河濱區濱河路十二号甲。

周末的傍晚，喬伊透過車窗默默地看了看釘在樓側面的地址牌，把車子停在樓前小路邊的車位裡。她身旁的副駕駛座位上放着一隻厚厚的牛皮紙大信封，裡面裝着郝嘉慧的本科和碩士文憑。

“就是這裡了。”她輕聲對自己說。

沒錯，就是這片半舊的六層樓中的這一棟。她還記得，在去年的國慶節，郝嘉慧的父母曾經帶着他倆一起從這些彎彎曲曲的小路上緩緩走過，她亦步亦趨地跟在郝嘉慧身邊，走進了前面這一扇樓宇門。她還記得，郝嘉慧的家是在二樓左轉的那一戶，也就是從外面看的右數第三個和第四個窗口。

“郝嘉慧，你家的客廳裡亮着燈呢，說明有人在家。”她低聲說。

她還記得那是一盞很大的枝形吊燈，樣式特别繁複，四周垂挂着好多條長長短短的水晶流蘇，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有些雜亂，而不是設計者期望中的璀璨與奢華。那天，其中的一條流蘇勾住了她的長發，郝嘉慧很小心地幫她解開，當時他的父母也在場。

“挺漂亮的，但清潔起來肯定也挺費事兒吧。”她還記得自己曾經這樣誠實而不失禮貌地說。

“沒錯兒，”郝嘉慧笑道，随手把她的長發理順，“等以後我們有了家，就安那種最簡潔的吸頂燈。”

她當時臉上一熱，心裡卻很高興郝嘉慧就這樣在他的父母面前肯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