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嘉慧,我的新房子裡現在就安着那種最簡潔的吸頂燈,就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喬伊低聲說,“但是,我沒養貓,因為剛上班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我沒有那麼多空閑的時間照顧它。而且,新房子也太小了,隻有一個房間,我總不能每天都把它關在洗手間裡吧,那樣它會很不開心,你說是不是?”
透過薄薄的半透明的白紗窗簾,喬伊看見一個人影在郝家的落地窗内徘徊。
“郝嘉慧,我好像看見你媽媽了,她在落地窗前慢慢地踱來踱去,懷裡好像還抱着一卷被子之類的東西。”她低聲說,“你說,我要不要上樓去看望一下你的父母呢?”她對着面前的方向盤猶豫着,“我想,我至少可以把你放在我們家裡的畢業證和學位證送給他們作個紀念。但是,郝嘉慧,我總覺得他們其實并不想見到我。”
她就那麼猶豫着,猶豫着,始終也邁不出第一步。
夜漸漸深了,郝家客廳裡的吊燈熄滅了,隻有電視機的屏幕閃閃爍爍地發出五顔六色的微光,無聲地映在窗簾上。
“如果是我,就不願意放過每一個與你有關的痕迹。”喬伊低聲說,伸手輕輕摩挲着那隻碩大的牛皮紙信封,“可是,如果他們覺得過于受折磨,不想再見到這些東西了呢?……”
夜涼如水,她很謹慎地把車門落鎖,再把斜對角的兩個車窗各打開一道細細的窄縫,讓秋夜清新的空氣能源源不斷地透進車内,然後換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座椅上,心裡反複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去見郝嘉慧的父母。
紛紛擾擾的思緒在她的腦海裡纏繞糾結,卻使她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