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急了,“你真要戴這個去翰林院?會被笑話的!”
沈硯理了理衣袍,淡淡道:“無妨,為夫不怕笑話。”
薛小滿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
次日,翰林院。
同僚們圍着沈硯的“香囊”啧啧稱奇。
“沈兄,這……是何物?”
沈硯面不改色:“内子所贈香囊。”
“這針法……頗為豪放啊!”
“嗯,内子性情灑脫。”
“這系帶怎麼像條麻繩?”
“牢固。”
衆人肅然起敬。
不愧是沈編修,連誇夫人都這麼一本正經!
………
薛小滿最近很生氣。
非常生氣。
自從她那歪歪扭扭的"麻繩香囊"被沈硯戴去翰林院後,整個京城都傳遍了——沈編修的夫人女紅奇差,但沈大人寵妻無度,連那麼醜的香囊都日日佩戴。
"聽說那香囊長得像團抹布?"
"何止!線頭都拖到地上了,沈大人還彎腰撿起來重新系好呢!"
"啧啧,真是情深義重......"
薛小滿蹲在院子裡嗑瓜子,聽着春桃學來的閑話,氣得把瓜子殼捏得粉碎。
"他們懂什麼!我那香囊......那叫抽象藝術!"
春桃欲言又止:"小姐,抽象到連朵花都看不出來......"
薛小滿"啪"地一拍石桌:"沈硯呢?讓他回來見我!"
春桃縮了縮脖子:"沈大人說今晚要值夜,不回來了......"
薛小滿眯起眼睛。
很好。
躲她是吧?
她轉身就往書房沖,翻箱倒櫃找出了沈硯的備用朝服。
"小姐您要做什麼?"春桃驚恐地看着她抄起繡花針。
薛小滿獰笑:"他不是喜歡戴我的繡品嗎?我給他來個大的!"
次日清晨,沈硯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府中。
值夜一整晚,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卻在看到桌上擺着的朝服時,瞬間清醒了。
那件深藍色的朝服下擺上,赫然繡着一隻......
王八。
一隻活靈活現的綠毛王八,正伸着脖子,趾高氣揚地趴在他的衣擺上。針腳意外地整齊,可見繡的人花了大力氣——就為了羞辱他。
沈硯沉默良久,伸手撫過那隻王八。
"娘子呢?"
春桃戰戰兢兢:"小姐說......說她去街上買繡線,要給您繡個配套的荷包......"
沈硯點點頭,竟真的換上了這件朝服。
"告訴娘子,為夫很喜歡。"
春桃:"......?"
翰林院今日格外熱鬧。
"沈兄,你這......"同僚甲盯着沈硯的衣擺,表情扭曲。
沈硯淡定喝茶:"内子新繡的。"
"這圖案......頗有深意啊!"同僚乙拼命憋笑。
"嗯。"沈硯放下茶盞,"内子說我平日裡太過嚴肅,繡個烏龜讓我學着沉穩些。"
衆人肅然起敬。
能把"王八"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不愧是沈編修!
消息像長了翅膀,不到半日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聽說了嗎?沈編修衣服上繡了隻王八!"
"據說是沈夫人親手繡的!"
"沈大人還說是為了提醒自己沉穩......"
茶樓裡,薛小滿聽着四周的議論,手裡的茶杯"咔"地裂了條縫。
"他、他居然真穿出去了?!"
傍晚,沈硯回到府中,發現院裡的石桌上擺滿了繡繃、絲線。
薛小滿正咬牙切齒地跟一塊綢布較勁,見他進來,立刻跳起來:"沈硯!你什麼意思?!"
沈硯看了看她手中繡了一半的......疑似荷包的東西,溫聲道:"娘子在繡什麼?"
"少打岔!"薛小滿氣得臉頰通紅,"你為什麼要穿那件衣服出去?你知不知道現在全京城都在笑話你?"
沈硯走近幾步,忽然從袖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東街李記的桂花糕,剛出爐的。"
薛小滿的怒火瞬間卡殼。
她最愛吃李記的桂花糕,但每次去都排不上隊......
"别、别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她嘴硬道,手卻誠實地接過了油紙包。
沈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輕聲道:"為夫不覺得是笑話。"
"什麼?"
"娘子繡的王八......"他頓了頓,"很生動。"
薛小滿:"......"
這人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夜深人靜。
薛小滿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來,蹑手蹑腳地摸到書房。
燭光下,沈硯正在修補那隻"王八朝服"——白天的公務活動讓幾處針腳松動了。
他的動作很熟練,修長的手指捏着針線,在布料間靈活穿梭。
薛小滿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