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熱烈,冬嶼順着老秦指的方向坐到自己的座位。
物生政的班,全校就三個。
大多數選的是全理。
她本來選的也是全理,但席少英說必須選政治。選政治好考公,上岸了就是鐵飯碗。
理由是這個。
因為人多,十班三人同桌,共有三個大組。走道上堆滿了試卷與必修教材,過道很擁擠。
她把書包挂課桌旁邊,預備鈴響了。
科任老師走進來,用拿着U盤的手去調着麥克風,面色很顯年輕像個大學生。
這節是生物課,翻選修一課本前冬嶼還沒意識到這邊的進度似乎稍快一些,與附中的上課節奏截然不同。内環境穩态沒學、神經調節的傳導沒學、直接就到了神經系統的分級調節。
冬嶼單手撐着下巴,正記着筆記,低頭卻見桌邊出現一張草稿紙,上邊寫着:新同學,你長得好漂亮呀。像日本女明星。
她停頓一會,側過眼。
同桌是個紮高馬尾的女生,長得耐看,鬓發有些卷,咬着筆杆,很友善、很外向、是個自來熟。坐在這組最中央。
冬嶼提筆畫了個笑臉。
同桌在底下動筆:我還以為美女都蠻高冷。
冬嶼:我不高冷的。
同桌:那……我叫孟初,你另一個同桌叫田萱婷,能加個Q.Q嗎?我把你拉進班群。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可以問我。
冬嶼視線越過孟初。
另一個同桌是位戴着厚重眼鏡的女生,眉毛很淺,很文靜,頭一會高一會低,右手握着一支筆,眼睛卻閉着,看樣子在釣魚和清醒之間掙紮。
兩人都沒有打擾她。
冬嶼收回目光,很遺憾:抱歉哦。我手機在我媽那,她一直不肯給我。
分數不夠一中,席少英在搬家前就把自己手機收了,不然剛才也沒必要向哥哥确認新聞上失蹤的宋娰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宋娰。
想到這,冬嶼又看向孟初。
孟初給人的感覺是學校裡那種交際圈很廣很會來事的那種女生。或許可以問問她。不過以兩人現在的關系問這個會不會突兀?
她停頓一會,還是在草稿紙上寫:聽說一中有個女生失蹤了。是真的嗎?
老師突然咳嗽。
孟初挺直背裝作認真聽課,視線卻不離草稿紙,神情略顯驚訝。冬嶼以為她對這個沒興趣,正準備放棄。
孟初又寫道:是真的。等下課說。
下課鈴很快就響了,冬嶼合上課本。
孟初轉過身,說:“冬嶼怎麼也知道這件事了。不是才轉來峪平?不過這事兒确實大。最近鬧得風風雨雨,班上昨天都還在讨論。”
冬嶼轉着筆,百無聊賴道:“昨晚上看《小醜回魂》。晚上做噩夢都是小醜到處抓小孩,家長到處貼尋人啟事。沒想到今早上就在電視上真的看見了真正的尋人啟事。就感覺挺有意思的。”
孟初道:“《小醜回魂》我知道。你看過《暗黑》沒?也是有人失蹤,不過不是被小醜抓而是穿到了過去,或者和《怪奇物語》一樣,無意中闖入了裡世界。反正我媽媽在警局工作,跟我說一中那個女生到現在都沒找到。不排除刑事案件的可能性。冬嶼,你最好讓家裡人放學接你回家,我媽都不讓我一個人坐車回家。”
冬嶼愣了一會,問:“那你還記得那女生叫什麼名字嗎?”
孟初回憶了一下,“好像姓宋。”
冬嶼接着:“宋姒。”
孟初一個勁點頭,“對對對好像就是這個名字。我記不清了。我媽媽隻要我平時在學校也盡量和同學一起走,放學就趕緊回家。”
心一沉。
冬嶼手中的按動筆掉到地上,孟初問她怎麼了,她隻是說手滑了。
孟初沒有細想,“你媽不是在一中教書?說不定知道一些内幕。去問問她呗!也讓我也好奇好奇。”
冬嶼低下腦袋去撿筆,“我媽和我一樣,也是才被調到一中,哪知道這麼多?”
“也是,”孟初繼續說,“不過一中有很多富二代,家裡有權有勢,他們有錢人都自己一個圈子,比較排外,那姓宋的女生不小心惹到了他們也不是沒可能,不然怎麼解釋失蹤這麼多天了無音訊?”
冬嶼想起上學時看到的那群男生,思考了一會,“人家隻是有錢有不是蠢。我感覺做不出這麼傻的事。”
孟初聳聳肩,“哎呀哎呀,我也隻是猜測。猜測而已。你是不知道那些有錢人平時多目中無人。就上學期晚自習下課,我撐着傘過馬路沒看清腳下水坑滑了一下,雨傘就碰上了一個渾身名牌的男生,我都道歉了,還是全程冷淡。有錢就怎麼了?小心哪天犯事我媽把他們都抓起來。”
手掌觸碰上書面,教室裡變得安靜。
孟初可能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自覺閉上嘴,低下頭,局促了很多。
高二的學習壓力很大,大家都很困。眼看着一大半都倒桌上昏迷不醒。不睡的人跑上去玩希沃白闆。
窗簾是拉上的,一為睡眠,二防年級組。昏暗的教室裡寂靜無聲,隻有智慧黑闆在發着微弱的光。
田萱婷這時候也醒了,眼睛都沒有睜開,手就摸上水杯模模糊糊喝了一口水,在腮裡咕噜了一會才咽下去。冬嶼正在想是不是她們的說話聲把這個從早讀睡到現在的同桌吵醒了,就對上田萱婷的目光。
田萱婷推了推孟初,問:“老秦昨天說的新同學嗎?”
孟初斜了她一眼,“你終于睡飽了嘛?從早讀睡到現在。我還以為要睡一個上午,都沒人陪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