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落在左從雁的手中。
他拿在手中摩挲着,殘留在雲秀昭身上的神識,可以無時無刻監視雲秀昭的一舉一動。
看到蕭行枞扇了雲秀昭一巴掌,左從雁眸子深谙,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那一刻,他微眯着眼,眸中那一抹至暗至深的隐晦,恐怕隻有他自己明白為何會突然萌生怒意。
蕭行枞的侄子在他耳邊聒噪至極,左從雁煩嚴不已。
他沒有表現出來,因為還有需要用得到他的地方。
對于隐忍,向來是左從雁最擅長的。
平息騰升起來的怒意,他攤平手掌感受珠子的圓潤,準備計劃着做最後一件事。
這顆朱顔玉潤的珠子,光澤中透亮無比,是上好妖獸内膽濃縮而成的一枚傳音珠。
一枚珠子,産地特殊,并非是尋常地界能有的。
好巧不巧,他手中的這一枚他剛好識得。
是為上域安州地界,幽深峽谷中修為深不可測妖獸的妖丹,此妖擅密語,能在人神不知鬼不覺中,多取修真者性命。
能讓妖丹完整,必定得仙門世家派去數人前去抓捕,扒皮抽筋一起在同一時間内完成。他們灌入靈力,阻止其妖獸在自曝一瞬妄圖自爆。
用調換靈力的方式,方能改變其殘暴殘存的靈力,這顆珠子保留完整,上的靈力該說不說,充裕而強大。
其氣息,正好也是左從雁熟悉的氣息。
安州雲門的氣息。
師玉引的傳音,這一路上左從雁拿着珠子已聽過好幾遍。
想不到,這位隐藏實力的小師妹,背後竟與安州雲門有聯系。
想來不足為奇,先前在幻境内,教唆雲秀昭殺了他,便是證明她不安好心。
其心當誅。
左從雁撚着珠子出神,一路跟來的蕭子濯一句一句前輩,喊得脆生生的,搓手興奮,說了許多表達對左從雁崇拜之情的話,可見他眉眼間微皺,有些不滿左從雁走神不聽他說話。
為引起左從雁的注意,他琢磨怎麼樣的新鮮的玩意兒才能令左從雁對他刮目相看,但轉念一想,左從雁身上法器衆多,他自己都豔羨不已。
恐怕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左從雁不一定能看上。
可是左從雁對他的态度,完全是照顧小輩一般,完全沒有傲氣。
親和的态度,滋生蕭子濯心中醞釀跟随左從雁的意圖。
從前沒來天坎之前,他對左從雁在外的名聲欽慕已久,此次前來在他小叔那裡念叨許久,現在給他看見能跟着左從雁的機會,自然是一點也不能放過。
“左前輩你好生厲害。”他這句話在這幾日說了無數次。
左從雁耳朵都起繭子了,他點點頭。
蕭子濯笑道:“我們潛入其他修者的身邊探他們的靈脈,如此作為,前輩是不是已經想好怎麼在第一階天坎開放前,擺他們一道了?”
左從雁不正面回答,反問道:“你為何會覺得我們要擺他一道?”
在無垠派中,作為大師兄左從雁每日需為弟子們排憂解難,因此他說出來的反問,有些提問的嚴肅在其中。
誤讓蕭子濯認為,自己應該在這個問題當中,需猜中接下來他們從行動的方向,以及回答得滴水不漏,從而體現他比大多數人的聰慧。
如此,後續他提出與左從雁一起曆練,才能留在他的身邊。
“自然是他們在背後作弊!”
左從雁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蕭子濯将他知道的全部毫無保留的說出來:“原在青州,小叔叔曾與我說過,天坎是天道留下的雷劫,劃破時空形成的一方空間,其中力量神秘,能道破飛升的可能性比其他地方大得多。”
“其實說來說去,就是一塊曆練寶地,是天道而成,不屬于任何門派,任何修真世家。但不知為何……在我們第二次來天坎的時候,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守門人,要逐一說出身份,才回放我們通過。”
“不是沒有人覺得冒犯,正相反,不斷有人心頭咽不下這口氣,覺得被檢驗身份被質疑,屢次三番找他挑釁。”
前去挑戰的人,輕則鼻青臉腫,重則被一掌打斷經脈,廢除得之不易的修為,蕭子濯不免覺得背後拔涼,躲着脖子繼續道。
“但他修為恐怖如斯,竟沒有人打過他!”
左從雁道:“那蕭行枞,你的小叔叔可有與他交過手?”
“沒有,小叔叔說那人的實力遠在他之上,既然可以憑身份進來,何必要多惹麻煩,”說起這個蕭子濯一臉痛恨,咬牙切齒,蒙羞了一般,“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嘛!最可恨的是,本來此地人人都能來,我也能來,拼什麼他要阻止我進入!”
此時說到蕭子濯的心事,他憤懑不平的控訴那位守門人:“說來真奇怪,那人來之後,天坎聚集的修真者全是上域的高手。更奇怪的是,之前未曾離開,不如我的人都變得比我厲害。”
“而我……而我,”蕭子濯越說越氣得發抖,“我的修為遲遲沒有精進,那守門人瞧不上我,說我不過潦潦修為。”
“簡直氣死我了!”
他臉上氣得通紅,好歹在自己崇拜的人面前能控制住脾氣,緩了口氣繼續道:“後來是沾了我小叔叔的光,我才能第二次踏上這片土地。”
不允許弱者踏上天坎,左從雁沉思中,覺得甚是有趣。
守門人的存在,仿佛是為修為較低的修真者留有保障。
可一點也不符合修真界的中弱肉強食的規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