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從雁這時回頭問雲秀昭:“阿昭,你覺得呢?”
雲秀昭正想着不愧是龍傲天,一出場就有那麼多人圍着,對比他在無垠派那段狗都不願搭理的日子,說不羨慕是假的。
他也想體驗一下這樣的生活。
“你怎麼了?”
左從雁忽然湊近,吓得愣愣出神的雲秀昭一跳,聽清楚左從雁叫他什麼,雲秀昭又渾身一顫。
往常左從雁一口一個雲師弟叫得疏離又規矩,而今天叫得跟他們倆關系很好似的,着實讓他不太習慣。
蕭行枞是個人精,察覺出左從雁背後的雲秀昭率先開口:“這位少俠與左兄一起同行,我還從未見過,不知該如何稱呼。”
雲秀昭回神,前一秒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黑水銀般的眼眸愣愣地望着左從雁。
左從雁倏地放輕聲音道:“回答。”
雲秀昭突然有一種小時候跟家長見人的即視感,慌慌張張剛要說出左從雁是他的師兄。
但下一秒。
左從雁捏了下雲秀昭的手,阻止他說話,看向蕭行枞道:“他是我的主人。”
雲秀昭的眼睛徒然瞪大。
不是吧,左從雁說的那麼坦蕩,還是他苦苦哀求着的左從雁嗎?
簡直是不說則已,一說驚人啊!
圍繞着左從雁咋咋呼呼的少年噎住了。
蕭行枞也是一愣,旋即哈哈一笑,當做沒聽見,熱情邀請他們一起同去。
而之前纏着左從雁的少年半天緩不過來,眼神一直在雲秀昭和左從雁身邊徘徊。
看起來,頗受打擊。
相比第一次,這次非常容易進入。蕭行枞率先收攬左從雁,引得其餘曾與左從雁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眼紅不已。
左從雁似乎已經習慣了,反倒是在他身邊的蕭行枞臉上格外喜出望外,見隻有自己眼尖得到邀請左從雁的機會,心中不免慶幸,迅速地喚來一輛飛鸾華駕。
他忽略剛剛左從雁今世駭俗的那句話,興奮道:“我原想着跨越天坎第一階無望了,沒想到你剛好來了,想來我們可以再次合作了……就不知左兄可否念在我們的情誼上出手相助一二。”
“以我和蕭家主的情誼,自然是願意相助,”左從雁望見遠處雲集着大堆修士的高峰問,“可否是攀越那座山巅的最高峰。”
蕭行枞拍手道:“正是!不過還有一個限制條件。”
左從雁見蕭行枞欲言又止,猜出越過第一階天坎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道:“不妨直言。”
蕭行枞沒有當即開口,轉化話題先說去隐蔽的地方才能暢談。
他突變小心謹慎,左從雁順着他的視線而去。
盯的是天坎入口那位守門的人。
左從雁記下來了。
越往深處修者數目越發稠密,雲秀昭原以為天坎便是四周光秃秃寸草不生,沒想到繁榮的模樣,比起下界凡間還多了幾分人煙味。
左從雁與蕭行枞交談。
雲秀昭在一旁假睡。
少年蓦然鼻子對着他鼻子,用口型對雲秀昭道:“别閉眼了,你根本沒睡着。”
雲秀昭懶得理他,不僅如此本能直立身子的他,一下側倒,不偏不倚的靠在左從雁的肩上。
想逗逗這位易焦易躁的少年罷了。
左從雁感到肩膀一沉,輕聲問:“困了?”
雲秀昭剛想搖頭,複而想起什麼,又擡起腦袋,趾高氣昂道:“怎麼還不到他說的地方,我困死了。”
一路而來,總覺得好像有什麼監視他,當他靠左從雁稍微近些時,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又會減弱。
尤其是對左從雁保持他口中說所的“主人”身份,會徹底消失。
雲秀昭心虛,他不是故意和左從雁演這種害臊的角色,那日他不過是随口一提,沒想到左從雁會順從他說的去演……
想着想着,雲秀昭有點害羞,剛想直起身,飛鸾車駕的布簾被風吹起,一雙死死幽深的眼睛裝入雲秀昭的瞳孔。
那人“啪”地扣住了窗口!指甲幽黑,皮膚又白,雲秀昭打冷顫,無疑與在白玉舟芥上摸到冰涼滑膩的手聯想在一起。
僅是一眼,雲秀昭脊背發涼。
這雙眼睛雲秀昭認識,是……是剛剛才見過的天坎守門人!
雲秀昭吓出一身冷汗。
他慌裡慌張的靠近左從雁,試探性的看着風吹起的簾子,那隻快要伸進來的手不見了。
雲秀昭推了一下左從雁,手又出現。
雲秀昭忙掰過左從雁的臉,怕自己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左從雁會不知所措。
湊到左從雁的耳邊,放軟聲音提醒他。
“師兄我看見鬼了……你,你别露餡了啊。”
說完雲秀昭壓下驚恐,惡狠狠道:“我問你話,你為何遲遲不回答我,你不是我的狗嗎?居然不回答我的話!”
左從雁也看見了那隻手,疑心四起,卻還是從善如流低頭:“我錯了,主人。”
不僅如此,左從雁一手環着雲秀昭,在雲秀昭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整理衣裳,道:“主人若是困了,可靠着我小睡一會兒。”
面對面的少年聽後臉色臉色十分難看。
他可是一眼看穿雲秀昭并無修為傍身,為何左前輩那麼卑微。
氣死他了,真是氣死他了!
看不慣雲秀昭這般恃寵而驕,少年忍了又忍,最終在看見雲秀昭還不給左從雁面子拒絕時,猛地站起來,罵雲秀昭道:“你簡直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