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從雁似乎沒反應過來,手中動了動,掐了掐雲秀昭的臉。
按理說如此綿軟覆在手心,應該迅速抽離,偏偏雲秀昭還想逃跑,左從雁本能快遞地扣下雲秀昭。
等到左從雁回神,雲秀昭竟不同于上次想要逃離,他幹脆不反抗,甘願順勢被他摁倒,任由左從雁五指陷入,一來一回手勁太大,掐得雲秀昭眼尾洇濕,悶哼一聲,被左從雁這般捂着,又有一種好似連疼和痛都喊不出來的感覺。
意識到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左從雁手心發燙,像火焰灼傷了般迅速收回手,欲蓋彌彰的責怪起雲秀昭來:“你怎麼不逃跑了?”
他的語氣快而急,說出幾分厲聲呵斥的意味。
好像不是在問雲秀昭你怎麼不跑了,而是在問你還敢不敢逃跑。
雲秀昭覺得左從雁反應真是有趣,眨眨,嘴上示弱,說着不敢跑了,伸手去抓左從雁縮回去的手,做出一副難怪如此的神情:“師兄原來是有其他的打算……”
左從雁莫名其妙:“什麼打算?”
“師兄見我無法用尋常的功法修煉,便要嘗試其他的功法。”
左從雁還是不理解雲秀昭在說什麼。
雲秀昭笑意藏在眼底,故作疑惑委屈道:“莫非是我記錯了?我記得曾經看過一本雙修功法,第一招好像就要相互糾纏起來,好像就如同剛剛左師兄對我的舉動……”
一大段話,左從雁隻撿着“雙修”二字入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雲秀昭。
雲秀昭又來激他:“捏捏臉便能使修為上漲嗎?”
他掰過左從雁的手,重新比劃剛才的動作,自己貼上去,雲秀昭嫌鬧得不夠大,還在他耳邊輕輕叫他,急促而小聲:“師兄、師兄?是這樣的嗎,怎麼我還是感受不到靈力?”
左從雁狹長的眼眸微蹙,自己的手掌完全貼合雲秀昭的臉頰,他聽着雲秀昭的說話,微微垂下眼眸。
不去看雲秀昭,也擋不住從雲秀昭口中特地說出來的調子,像沾了水的棉花,左從雁面不改色,喉嚨本能微顫,嘴角抿成一條線。
雲秀昭說着說着,怎麼不見左從雁說話,心忖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了,剛好對上左從雁淩厲的眉眼。
“繼續,怎麼不繼續了?”
雲秀昭警鈴大響,火速松開左從雁的手。
“雙修,并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左從雁前傾,影子壓着影子,壓得雲秀昭心頭一顫,以為自己玩脫了得罪到左從雁。
結果,左從雁擡手将他散在額頭前的碎發别在耳後,竟然認真道:“雙修與其他功法别有不同,它有事半功倍之效。修行之人則需行水乳交融,行巫山雨雲的床笫之歡,方使修為漸長。而此功法,着實能令人愉悅沉迷,故此從來被人以偏見看待,賦予淫邪一詞。”
“而我看來,雙修無非是功法上附加着一層纏綿悱恻,若與心意相通的人修煉,徘徊其中奧妙,嘗盡滋味,是一件何樂而不為的事情。”
左從雁頓了頓,問雲秀昭從其中悟出來什麼。
雲秀昭聽得一頭霧水,老老實實的搖頭。
左從雁道:“由此看來,雙修功法最重要的是擇選與誰修。碰到良人,在一起修煉不乏是一件樂事。反之,選錯了人,看錯了人,強行與互斥之人共同練習此事,不但不能精進修為,可能會遭到反噬,倒也符合邪門歪道一說。”
“你根基尚淺,為何不能順利聚氣還需從長計議,還得另擇适當的功法修煉。”
雲秀昭暗暗攥緊袖口,明白了左從雁話中的含義,無非不就是在暗示他……暗示他不要再做親密的舉動挑逗,也暗暗諷刺着他太急功近利選擇了個雙修來走捷徑,此舉是一件非常可恥的邪門歪道。
一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要不是被迫穿進這本書裡,頂了原主作惡多端的帽子,怕小命不保,他才不會想方設法靠近左從雁這位生性多疑的仁兄身邊。
眼下被左從雁話裡有話的一譏諷,雲秀昭一點也不想再看見左從雁,冷冷道:“哦,師兄高見,我想破腦袋都沒悟到無垠派人人習得的基礎功法,于我而言有不适合這麼一說。”
左從雁好像沒看出他的反諷,微微一笑道:“雲師弟放心,作為師兄發現你不适合大衆所習的功法,自然會幫你尋找适合你能修煉的。”
雲秀昭見左從雁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心頭無名火更甚,推開他,抓起一旁的被褥,蓋住腦袋:“不用!我天資愚笨,不配能有師兄這般天驕之子教導。”
雲秀昭聲音隔了層被褥,聽起來悶悶的。左從雁大步向前,烏黑的眸子不見底,眼看手要碰到眼前的拱起來的小山丘處,急刹般停止了。
他蜷起手指,面無表情。不過哪裡是面無表情,隻不過是剛好站在光影下,五官模糊了。
雲秀昭疑惑他怎麼還不走,不待見的催促:“左師兄因多加勤學苦練才是,别與我這樣的低劣弟子一起厮混,浪費大好光陰。若無意修成了邪門歪道,無垠派的名聲可毀在你手上了。”
又是一番嘲諷。左從雁還在不走。
真是個無賴!雲秀昭露出個頭,言簡意赅道:“左從雁,我困了,想睡覺!”
左從雁這才回神,退到了木門旁,聽不出喜怒:“師弟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