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由來,雲秀昭感覺到一股喪氣。
他盯着左從雁看了又看。最終說不出半句話來。
是了,左從雁對他的恨意,他是感覺得到的,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左從雁屢屢手下留情。
左從雁是個很好的人,不對嗎?
即便是對他充滿恨意,可是沒有說過一句重話。不太喜歡他的情況下,還會禦劍帶他。就連來到無恙憂,也會将他先推出危險區域,自己身負重傷。
但左從雁受傷并不是為了他,而是設局拿到村長手裡的東西。
雖然雲秀昭覺得并無不妥之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空空蕩蕩的。
他不怪左從雁。
但是心裡就是有些失落。
左從雁假裝并不在意雲秀昭的想法,眼睛卻控制不住的往他身上瞟。
明暗交錯的火光照耀在雲秀昭垂下來的眼睑,睫羽煽動,他眼中流露的失望顯而易見。
左從雁先是嗤笑一聲,心中想想,他為什麼要在意雲秀昭的想法。
可是這個念頭一落下,他不自覺的又開始猜測雲秀昭的想法。
按照之前雲秀昭的性格,肯定會冷笑,甚至開始惡語相向,左從雁預測雲秀昭的言語。
大差不差的可能是會說出各種諷刺的話語。
說他活該天上地下隻剩他一個人活着,機關算盡,活該衆叛親離。
左從雁隐隐感覺眼前的雲秀昭要和當初在懸崖邊的雲秀昭身影重合。
雲秀昭已對他産生憎惡。
那麼接下來,雲秀昭會不會又要……
“你怎麼了?”雲秀昭輕聲問他,左從雁眼中重合的倒影瞬間一分為二。
雲秀昭歎了口氣,他看着左從雁額頭是冒虛汗,手臂一直滲血。
剛才被卓白弄的悲慘的模樣是假的,那他現在手臂上的傷總是真的吧。
雲秀昭又從他的儲物袋裡掏來掏去,尋找能給左從雁止血的東西。
左從雁看着雲秀昭翻找了一會兒,好像并沒有找到什麼,他索性撕下來衣角迅速地給左從雁包紮好。
他想說,手上的傷靠這樣的凡物無法止血,雲秀昭根本是在做無用功。
雲秀昭突然溫聲道:“救救她吧,我的好師兄。”
假想的譏諷支離破碎,左從雁一時噎住,下一秒點點頭。
他嘴裡念了本命佩劍的名字,雲秀昭側耳一聽,以為他要使什麼招數,隻見自己怎麼都拿不動的劍在左從雁手裡遊刃有餘。
便是輕輕在空中一劃,隔空出現和師玉引化出來同樣的一道裂痕。
雲秀昭偷偷驚訝,師玉引是陣修,能扭轉乾坤再正常不過。
可是左從雁……他的修為已經到了這般恐怖如斯的地步了麼!
目前還是他金丹破損時期。
在場的人被他的劍氣震得撤了幾尺遠。
卓白眼中震驚不已,先前洋洋得意的喜悅刹那粉碎。
雲秀昭感受到自己漂浮起來,系在身上的披風拖落而下,師玉引先前用法術調換的容貌,一下撥回正軌。
沒有左從雁給他的披風遮擋,在無恙憂沐浴中染上的香氣一下散發到空中。
村長勾起的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這樣的香味,是他們給要逮捕的人特地做上的标記。
香味遲遲不散,那麼逮捕的人遲早會落到他們的手中。
左從雁給易容的雲秀昭再披上一層披風,明顯就是知道這股味道的緣由。
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公平公正的做這項交易!
他們被左從雁欺騙了。
村長放過一開始定為目标的師玉引,反應極快,凝聚一道寒氣逼人的靈力劈向他們二人。
左從雁攬着雲秀昭的腰,懸在半空,硬生生接下來他這一招。
兩者靈力相碰,浩蕩的劍氣撞得雲秀昭胸口一震。幸而左從雁為他攬下大半部分的靈氣,不然以他目前的修為,至少五髒六腑全部破碎。
村長拼命全力使出一招,并無得逞,眼眶充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死死地盯着左從雁看。
“小子,你膽子挺肥啊,居然敢騙我!你跟我談合作時向天道發誓的話,你不記得了嗎?違背天道,你會遭天譴的!”
左從雁道:“是嗎?我并無向你保證一定會幫你抓到雲秀昭,我隻說讓你見到他。”
被左從雁靈力彈得摔在地上的卓白,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不可思議的怒着左從雁以及他身邊的雲秀昭。
他一下接受不了到手的功績。
他的前途,他企圖抓住雲秀昭拜在和歸門下的無限大好前程,竟然在彈指之間灰飛煙滅。
不,應該說是,全都是假象。
左從雁完完全全雜碎了他所有的美夢。
“你真卑鄙!”另外傳來的怒意劃破天際,卓白吼到破音,滔天的怒意使他表情猙獰,“人人都說你左從雁性情端正,為人最是公平公正,雲秀昭明明是安州雲門的餘孽,修真界衆門派和他勢不兩立,唯獨你要幫他。今日我要代替和歸長老,是問你究竟是安何居心?”
左從雁竟有閑心笑了一下,反問道:“卓白師弟,和歸長老交給你的任務無非是抓住安州雲門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而交代給我的任務,關系着全修真界是否能存活的重要秘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