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門碎成木屑飛揚在空中。
雲秀昭和師玉引早逃之夭夭。
剩左從雁手上耳朵上殘留潮濕溫熱的氣息,顧不得灰塵滿天,揉搓到耳朵發燙,濡濕的觸感久久難以散去。
左從雁覺得自己背叛了自己。
他不可能忘記容貌昳麗的雲秀昭狠厲地眸光,踹人墜崖殺人滅口,血淋淋的從他脊骨抽出靈骨,肆意妄為無人管教,剝奪别人生機的種種行為。
怎可随意因此等小事,便穩不住那顆殺人道心。
左從雁迅速拂平自己紊亂紊亂的心思,擡頭神情恢複正常,鎮定自若的看着從外面闖入而來的卓白。
卓白帶着一身灰闖進來,大概是氣極,臉皮漲得通紅,指着左從雁罵:“多少人被你忽悠,完了你反倒和雲秀昭你侬我侬起來,我努力找人找了那麼久,他媽的耍我是吧!”
左從雁強壓下剛才雲秀昭造成的錯亂,撣了撣被卓白闖進來落得一身的灰:“你哪隻眼睛見到這裡還有别人?”
這句話真是胡扯了,放在平常,左從雁也不可能說出漏洞百出的話,怎料努力強行壓下剛才雲秀昭給他搗得亂,越想胸口那顆心髒跳得壓不下來。
卓白簡直被他睜眼說瞎話氣到了,怒極反笑:“你是無垠派的大師兄,平日你說的話誰不聽像是違反了清規戒律似的。我認你在門派中受盡弟子們的仰慕,背地裡竟然是個表裡不一的人,與雲秀昭那個廢物沆瀣一氣,我看怎麼四處搜索都找不到他,我看你就是有心包庇!”
“師弟還看到了些什麼,再說給我聽聽?”左從雁反問,語氣平靜。
他相貌絕佳,話語親和有力,卓白言語鋒利相對,他的眉目難得的還有笑意。
是有笑意。
卻是冷意。
寒氣從腳底竄入頭頂,卓白渾身忍不住得突然哆嗦起來,退後兩步腳根不注意踩到門檻,卓白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左從雁撣撣被抖得滿身的灰塵,友好的向他伸出手:“怎麼那麼不小心摔倒了?”
“來,師兄拉你起來。”
卓白見他慢慢走來,猶見羅刹,剛才他對他說的話語可謂十分不客氣,左從雁以笑臉相迎,實在是……
實在是太駭人了!
左從雁對他厭惡的眸光閃過,藏在背後的手,開始摩挲劍柄。卓白看見雲秀昭制造出他的難堪,于情于理他會滅口。
剛好在無恙憂這偏遠之地,殺一個同派尚未入門拜師,且被和歸退出去當擋箭牌的弟子。
易如反掌。
卓白雙腿不争氣的發軟,擺成大字形,抖成篩子也半天沒有下一步動作,懸在脖子上的刀遲遲未落,他雙腿之間的布料水漬暈染,嘴裡來來回回全在提醒左從雁是無垠派的大師兄。
左從雁點頭,很是認同:“卓師兄所言極是,自然是因為我是你的大師兄,所以才好好幫你。”
卓白瞳孔震顫,終于在那一刹寒光乍現的下一刻,挪動了罷工的腿,屁滾尿流的往們框那邊蹬腿而去。
口中大喊着“救命”二字震耳欲聾。
四肢狗刨式闖出去,左從雁在後面窮追不舍,卓白魂魄出竅般吓得臉色蒼白,雙膝擡起沒多久,腳被落下來的木架絆住,轉身左從雁已經拔劍。
“村長!救命,他要殺人滅口!”
卓白大叫一聲,随之而來的一根陳舊的木棍飛出,硬生生的為他擋下左從雁将要斬下卓白包袋的刀劍。
左從雁擡眸,應接及時,木棍被打飛狠撞搖搖欲墜的木門,蕩出來的靈力浩蕩,卓白那邊傳來聲勢浩蕩的爆哭聲。
木門嘎吱得應景倒下,老臉陰沉得快滴水的村長赫然出現在外。
除他之外,背後跟着的還有之前跟在村長後面的後生。
卓白不堪被左從雁如此恐吓,一個滑鏟撲在村長的腳底下,哭喪着臉大聲的控訴左從雁的所作所為。
“瘋了,左從雁瘋了!”
村長的目光落在左從雁右手提的劍上,橫眉豎眼,召回甩出去的拐杖,對左從雁态度驟變:“小友身為無垠派的首席弟子,對待同門師弟,欲想痛下殺手,此番作為,依我之見并非是仙門正派所為。”
左從雁好笑道:“你們暗中窺探,難道便是名門正派應有的樣子?”
他收回劍,下巴一挑,村長背後跟随的藏在背後的暗算,騰飛出來。
村長頓時面色一凜。
他身後的諸位,修為可謂皆在金丹之上,擁有元嬰修為的人便占了八成。左從雁不動不言一句,那幾人的本命法器一下全暴露了出來,掉在地上,如同失去靈力的死物。
村長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幾分。
擁有卓絕他人的修為,天資乃世間少有,無垠派百年源源不斷出現這般天才,可預見門派日後是何等的昌盛。
便是享名于世的門派,怎養出如此邪性難壓的弟子!
向同門弟子拔劍相對,是何等的恣意妄為,面上至始至終笑意相待,又是何等的驚駭吓人。
卓白先前暗中訴說左從雁最有可能會包庇安州雲門的逃犯,他七分不信,不願被卓白裹挾過度殷勤中,當了他和左從雁明争暗鬥的工具。
他叫子孫持劍,本是防備的意思居多,這下左從雁一眼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