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聽到這個答案，希爾薇也有些詫異，“您确定不是在說笑話麼？”

“我們跟旅店工作人員确認過了，昨晚十點的時候，你的确沒有回到旅館。據對你印象較深的一位工作人員描述，昨晚你回來的時間大約是十一點左右，這個你想否認嗎？”

“不，這個我沒什麼好否認的，我的确是十一點左右才回去的。”

昨晚的她，沒有不在場證明。

她從昨天下午五點半到晚上十點半的時間幾乎都被魅影先生霸占着，他們先是聊了她危險的未婚夫，後面時間差不多了，對方适時開口說要送她回去。

回到市區花了相當一部分時間，在她以為自己終于要重獲獨處時光的時候，對方卻突然來了興緻，又邀請她前往自己一手打造的世界——巴黎歌劇院的地下迷宮。

地下迷宮比電影和音樂劇中更加荒誕而美麗，但……現在不是回憶這個的時候。

真正應該讓她思考的是，對方敢這麼胸有成竹地陷害她，應該是在很确信她當晚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才對。

那麼，為什麼對方會知道她當晚……或者說是在案發時間，不會出現在其他人的視野裡？

“這是承認自己是兇手了嗎？”

“伯爵夫人為什麼要派人跟蹤我？”希爾薇已經完全聽不見考特尼的話，一心隻想着盤踞在自己腦海中的那些問題。

“據男傭所說，伯爵夫人是懷疑你刻意接近夏尼子爵，然後以此來接近正處困境的瓦爾金家，好以此攀附貴族，進入上流社會。”考特尼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默默垂眼看了下手裡的船票，也覺得伯爵夫人挺扯的。

“那他是怎麼描述我的？你們又是怎麼得知我的住所的？”希爾薇隻把住址告訴過克莉絲汀，如果沒人刻意說出來，警察應該也很難想到去找克莉絲汀。

“他就隻說是你幹的。除此之外，就是一副丢了魂的樣子，問他其他細節也不肯說，我們打算等他情緒穩定下來以後再詢問。”

果不其然，剛這樣說完，他就看見坐在自己對面那家夥再次露出譏諷的神色。

“至于你的住址，是子爵告訴我們的。我們當時找到子爵的時候，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就告訴我們了。”

應該是克莉絲汀告訴子爵的吧。

這樣的邏輯倒是還算正常，以他們的關系，隻要子爵将困擾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克莉絲汀一定會告訴他的。

“那也就是說我可以走了？你們所謂的目擊者，根本就說不出個所以然吧？”希爾薇說完直接站起身，一把從考特尼手中奪走自己的包和船票，越過這個呆愣住的警察，即将奪門而出，但卻在快要跨出大門的前一刻被門口的警衛攔住。

“怎麼？還不能讓我走嗎？我還沒控告你們平白無故浪費我時間呢。”似乎又想起什麼，希爾薇轉過身，“又或者，你們帶我去跟目擊者當面對峙？說到底，我連嫌疑人都算不上。”

考特尼靠在椅子上，隻覺坐如針氈，後腦勺還被希爾薇盯得發麻。

最終，他還是下定了決心。

“巴克還在警局裡，你可以見見他。”他眼珠子轉了轉，權衡利弊之下，還是決定破例讓希爾薇與巴克私下見面，觀察雙方的反應。

哪怕他頭腦再愚鈍，他也隐隐察覺到了這其中的漏洞，尤其是希爾薇反複質問他的那些問題。

他扪心自問，沒幾個能答上來的。

這女人身份不簡單，鬼知道會不會是什麼英國貴族，他不能一如往常般草草定罪，隻為應付瓦爾金家。

讨好了這邊，得罪了那邊，豈不是白忙活一場空？

現在他内心的天平更加往“巴克說謊忽悠警察”這一邊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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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巴克·貝爾，曾經是跟在瓦爾金伯爵身邊貼身伺候的男仆。伯爵死後，他就淪為了莊園裡的普通傭人，但主要聽從伯爵夫人的指示。”考特尼帶着希爾薇進入了巴克所在的等候室内。

等候室的燈光也黯淡無比，可又比審訊室多添了幾分暖色調，仿佛這樣就可以緩解、安撫待在這裡的人的情緒。

“我對他有印象，從前經常看他待在伯爵身邊。”夏尼子爵在希爾薇身旁小聲說道。

幾分鐘前，希爾薇一走出審訊室所在的那條長廊，剛拐彎就跟在長椅上等候的夏尼子爵撞上了視線，突如其來的四目相對讓她愣了兩秒。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他視線的時間裡，他惴惴不安地時不時就往警局内曲折的回廊望去，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等候着那位小姐的身影。

是他的緣故讓她惹上了麻煩，他不能袖手旁觀。

聽到子爵貼心的解釋，希爾薇笑着對他點了點頭，随後便在他和幾位警官的注視下，快步走到巴克面前。

他們以為她會坐上巴克面前的那把木質椅，結果她就直直站在那邊，用高挑瘦弱的身形遮擋住了照在巴克臉上的微弱亮光，居高臨下地盯着巴克惶恐不安的面容看了許久。

無形的壓迫感在一點點掐滅他心中最後一點的僥幸心理。

巴克忍不住向後畏縮了幾下，在某一個瞬間，他試探性地淺淺擡頭看了一眼希爾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