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餘鬥穿上鞋子,正準備出門,突然接到了童稚的電話。
“對啊,你快來吧。為了找你,我手機錢包全丢了,你總不能讓我提着那麼多行李走到你家吧?”
“.…..行吧。”餘鬥無奈應了下來。
随即他又撥通了另一個手機号。
“喂。”
不到兩秒,對面便傳來了帶着笑意的好聽聲音。
餘鬥嘴角也情不自禁上揚起來。
“嶽哥,你們結束了嗎?”
幾天前,為了新入學學生的開學軍訓,學校開始募招學生進行教官培訓。
一時間,他們隐匿的兄弟群熱鬧起來。
為了開學兩周不上課,以及選科分班後能再聚一塊兒玩。方勇提議去當教官。
餘鬥覺得軍訓就夠累了,當教官訓練得肯定更累,所以拒絕了。張以良也覺得不靠譜,訓練一個月,隻為了那兩周,還不如在家待着呢。許松和查多妮還在外面旅遊。牧童就更不用說了,雖然群中積極回複要去,但他人都不在,也去不了。
都不去,方勇也罷休了。
然而他忘記在表格上删掉自己的名字,被選上了。
“嶽哥,是餘哥嗎?”
聽到肯定的答複,方勇湊上前鬼哭狼嚎道:“餘哥,我好累啊!你能不能來替替我,我想回家!”
餘鬥把手機拿遠了些,樂道:“你這時候回去,不怕你媽失望了?”
方勇立刻停止哭泣:“不行!我要打給王甯軒,要不是他告訴我這破事兒,我能把名字填上去!嶽哥,你和慶爺不用等我了!”
餘鬥的班級就隻有方勇被選上了,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到了培訓的時候,發現寶似的跟着林嶽。
這一跟就和慶爺混熟了,也估計是他食量大招慶爺喜歡。
“沒想到慶爺還挺好客,看來初次見面他就不喜歡我一個。”
餘鬥佯裝不喜。
“我喜歡你。”
最近一個月,餘鬥對林嶽的性子越發模糊。
明明之前又淡又冷的,可自從第一次告白後,就總是突然冒出句肉麻話。
“嶽哥,你是怕會不喜歡我每天提醒自己一遍?”
他開玩笑道。
“怕,但現在不是。隻是……聽到你的聲音很開心。”
不得不說,林嶽的聲音殺傷力很強。平常交流時還能看着臉分散注意力,現在那聲音全集中在耳朵上。餘鬥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盡量不讓自己在街上笑得像個變态一樣。
“不說了,我發小提前回來了,他東西都丢了。我要去接他,一會兒不能去找你了,我要去接他。”
對面停了一會兒,回了個“好。”
餘鬥笑了,“嶽哥,你嫉妒啊?”
“.…..有點,但是沒關系。”
“行吧,沒關系……我還以為你特别想見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對面無奈笑着,歎了口氣,認真說:“真的很想你。”
餘鬥得意地笑了,“我也是。”
之後他們又聊了些培訓的事兒,等到公交車到站便挂了電話。
趕到機場時,餘鬥在等候區看到童稚翹着二郎腿,靠在身後的椅背上玩着手機。
他立刻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兒,走過去将裝着飲料和早餐的袋子扔進他懷裡,“好啊你,學會說謊了。”
天降塑料袋,童稚吓了一跳。
看到餘鬥後,他立刻嬉皮笑臉起來。
“真是好久不見啊,餘鬥!”
他起身要去抱餘鬥,被對方一把推了回去。
童稚雖然名字聽着很天真,性子确是腹黑的很,打起哈哈來,十個人都繞不過他。
餘鬥幹脆也不再說了,看向他旁邊唯一的行李箱,沒好氣說:“一個箱子能累死你?”
“先等等。”童稚按住箱子,從箱子後面拿出一個透明的禮盒,裡面又是一個玩偶。
看到這兒,餘鬥表情忍不住扭曲起來。
“噔噔!生日禮物!”
他歎了口氣,覺得也跟他說不通,隻好接受了,“怎麼?之前是國慶,現在是暑假。你國慶也不來了?”
“可不嗎,我媽一有假期就讓我準備畢業到國外讀書的事兒,估計以後會讓我移居。到時候就很難親自給你送禮物了。”
說着童稚又要抱他。
餘鬥将禮物塞了回去,拉起行李箱說:“正好,你送的我就沒喜歡過。”
“你這也太無情了吧……”童稚委屈說。
“你要忍不住想送,幹脆找個對象送,沒對象就存着,等找到了再送。”餘鬥邊走邊說。
“我媽這情況,估計難。你還是幫我存着吧。”
說起童稚母親,餘鬥也有很長時間沒見了。
“童姨的病怎麼樣了?”
童稚臉上的笑收了些,歎口氣,說:“還是那樣,順着呗。一激動就發病。”
他無奈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腦門,“還好我有個好腦子,不然要生多少氣?”
“你小子内涵我是吧?!”
餘鬥用膝蓋撞了下他的大腿。
童稚連忙賠笑,“哪敢啊我。”
他轉移話題,說:“我們快去吃飯吧,在國外我都快餓死了。”
“給你買了,沒看着啊……”
時間過了一周,又等到林嶽和方勇休息的時候,他們約好一起去水上樂園玩。
餘鬥和童稚距離集合點要近些,所以他們先到了地方,找了一個早餐店邊吃邊等兩人。
“在看什麼臉色那麼難看?”
童稚一邊吃着小籠包一邊說。
“餘北呗,她把我昨天做的試卷改了,訓我呢”
餘鬥設了靜音,放下手機,“你笑什麼?”
童稚将小籠包一口塞進嘴裡,咽下後,喝了口豆漿,笑說:“就是想到你在初中的事兒,要不是咱倆從小一塊兒長大,估計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也就是叛逆少年。”
餘鬥也笑了,“難道不是?”
“誰知道呢?”童稚感慨說,“不過說實話,你在家的樣子實在太遜了。”
“适者生存,物競天擇。餘北下手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不服軟,你能見我完好無損?”
童稚想了想,認同地點點頭,“但我要替北姐說一句,她也是想你多學點,我要有這樣上了研究生還為我重新學習高中知識的姐姐,讓我跪着聽她講話我也願意。”
“吃你的飯吧,真讓你跪着的時候你就不樂意了。”餘鬥向嘴裡塞了一個小籠包,不準備再繼續這個話題。
高中之前,餘鬥可以平和說話超過十句的人就隻有餘北和童稚。
然而童稚母親遭遇變故後,便搬家去南方治療了,兩人聯系也就不那麼頻繁了。
餘北要比餘鬥大七歲,他上小學,她就上初中,他上初中,她就上大學,他上高中,她成了研究生。兩人始終不在同一個階段,更沒什麼話題可聊。
餘鬥一直處于一直孤獨的狀态。
如果說人與人之間有着可見的關系網線,那麼餘鬥與他人所連接的線都極緻細軟,仿佛呼一口氣便能吹斷。
或許與餘北和童稚的線稍微堅韌點,但他也明白,那線的盡頭的後面,還有無數牽扯着對方的線,隻要那無數線稍微一拉,他與兩人的線便會即可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