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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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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落日垂在天邊,顔色濃的像血一樣。柳裵身上的衣袍被染成暗紅色。

盟主府曆經數百年江湖疊代,有很多無人居住的古宅。東北角的宅子已顯得破舊,槐樹成蔭。柳裵穿過拱門來到古宅外,聽到了趨近的腳步聲,于是停下來。

不一會,拱門下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

“裵哥哥,你怎麼又到這裡來了?這地方太陰寒,對身體不好。”周紫玉走到柳裵身邊,挽上他的手臂,親昵靠近。

柳裵對挂在胳膊上的軀體毫無反應,淡淡的說:“去練功房總是經過這裡。”

傍晚的空氣仍有餘熱,從宅院裡吹出來的風陰涼瘆人。周紫玉笑道:“我知道的,隻是這處老宅陰氣森森的,我早就跟我爹說過要推掉這座院子,我爹太忙顧不上。這樣吧,過幾天我找工匠來推翻這裡重建新院子。”

“還是留着吧。”柳裵不動聲色,“大興工事又要費一筆銀子,而且眼下天氣也熱,你操勞這些太辛苦。”

周紫玉眨了眨眼睛,笑得甜蜜。她膚色偏黑,是野性驕縱的妹子,為了在心上人面前展現更好的自己,她塗脂抹粉,臉皮變白了,性子也收斂起來,越發溫柔體貼。

“我做了蓮子百合羹,已經讓人送到東院,你記得吃。”

當初柳裵留在周道昌身邊協理事務,經常與周紫玉照面。那時候他就知道她喜歡自己。周紫玉沒少在周道昌面前為他邀功請賞,也沒少說他好話。姑娘的心思是想為自己謀得一份好姻緣,結果适得其反。

郡主将柳裵安排在周道昌身邊說是曆練學習,實則是監視周道昌。柳裵出身低賤,周道昌看不上他,堅決不會讓女兒嫁給這樣的人。結合各種因素,周道昌厭惡柳裵。

柳裵對此不屑一顧,他是個目标堅定的人。在那一年時間,他不分晝夜刻苦練功,突破遊龍十七式,在武盟站穩腳跟。

失去父親,周紫玉對柳裵的依賴更深。柳裵沒有拒絕她的依靠,作為武林盟主,照顧前任盟主之女,這能為他帶來好名聲。

外面暑熱,柳裵讓周紫玉回去休息,目送她走遠,柳裵邁進那座種滿槐樹的古宅。

離開的周紫玉複又返回,站在遠處看着柳裵進入古宅。說什麼順路經過,她知道柳裵經常一個人來這裡,那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他?

她想進去一探究竟,但古宅門口站着一個人,那是柳裵的另一個親衛楚崖。

有人認為槐樹是鬼樹,陰氣重,容易招緻鬼魂。古宅古樹已有些年頭,當初修葺盟主府時,工人嫌晦氣要鏟除,柳裵沒準。

巨大的樹冠遮蔽陽光,庭院裡面從早到晚都曬不到日頭,寒氣直逼骨頭。柳裵好像感覺不到深重陰氣,一步步走過槐蔭蔽天的中庭,踏上台階徑直推開門走進房間。

空曠的房間僅有一具楠木棺材,一面牌位。

牌位上的行文是尋常人看不懂的鬼符。以血寫成,字字刺目。

棺材蓋是打開的,靜躺在裡面的不是屍體,而是幾套陳舊的衣服,上面壓着一把刀。

這是一個衣冠冢。

柳裵點燃三支香插在香爐裡,拜了三拜,撩開衣袍,面向牌位跪下。

“他們都說在極為陰森之地,每日黃昏夜晚交替之時,鬼魂必現。我日日都來,怎麼從沒見過你?是不是你太恨我,不願意來見我?”

如果這世上真有鬼,盛槐,你是不是該回來找我報仇?

天邊最後一點光線透過門戶,柳裵的倒影覆蓋牌位,傾倒在棺材上。他就這般沉默的跪着,帶着無盡的愧疚與悔恨,無人知曉的忏悔。

不一會,房間裡面完全黑了。黑夜吞噬了柳裵,房間裡沒有點燈,焚香一點點燃燒。

柳裵的聲音在黑夜中又悲又痛,“我把你為許泠泠解蠱毒的事情告訴了盧則,他要把許泠泠趕出師門。我都這麼欺負她了,你怎麼還不來找我算賬?你再不出現,我就欺負死她。”

這三年來,他留意一切跟盛槐有關的地方,人物,事情。他相信盛槐還活着,隻是不來見他。盛槐最看重的人是許泠泠,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當她處境艱難時,盛槐為什麼不出面幫她?

是不是……

不知幾時,漆黑的房間裡有細微哽咽聲。“我錯了……師父……阿盛,我真的錯了。”

嶺河以南的湖郡如星羅棋布,沿湖陸地上有着許多靠打魚為生的漁夫,主要分布在兩岸曠闊地帶。此地是新野澤。

東邊湖域狹窄,縱深十餘裡荒無人煙。葉舟順水而下,穿過野生蘆葦蓬叢,便見一處碼頭。蘆葦沿着水岸瘋長,高聳如屏障,隔出了一方遺立的水岸人家。

湖岸停着一艘小船,漁網在太陽底下晾曬。無風水緩,湖面平坦如鏡,離岸一丈有餘的水面冒出幾塊亂石。大如羅床,小如鍋盆。

有一戴鬥笠的釣魚翁側卧在粗糙的石面上,身旁有張闆凳,魚竿以刁鑽的角度插在凳腳裡,垂進河面的魚線一動不動,完全是願者上鈎。

“三叔!”

賣魚少年一劃竹竿,小舟如離弦的箭,猛地撞靠在碼頭邊,震開一陣水浪。

水面波蕩直擴散到石頭群,好不容易等來的魚影四散奔逃,釣魚翁有點生氣的提高了音量,“小混蛋,魚都被你吓跑了!”

賣魚少年叫寒風,懷抱一壇酒,從小舟到碼頭,幾個跳躍落在河灘上,然後直奔釣魚翁去,經過晾曬的漁網時瞅了一眼。兩條細長的瘦腿跑到離石頭最近的岸邊,龇牙笑道:“三叔,我讨到了陳婆釀的梨花酒。”

聽到有酒,釣魚翁的氣消了大半,坐起身來朝岸邊的少年伸手,示意丢過來。

“不行,你得先把漁網修好,”寒風就地坐下,打開酒壇聞聞,皺了下鼻子,愁道:“我們都吃了五天的魚了,三叔,我想吃肉。”

“知道了知道了,少啰嗦,”傍晚的太陽不再毒辣,釣魚翁解下鬥笠。左邊眉峰有一道小指長短的疤痕,黑眸沉暗,胡子拉碴的臉掩蓋了太多沉重往事。

在新野澤幽居三年,盛槐從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變成一個消磨度日的釣魚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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