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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0章 命運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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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賀炤蹲在一家便利店門口,和孫雲安一起搬運貨物。

這是一大箱礦泉水,賀炤的手碰到粗砺的硬紙闆,雙臂承受着吃力的重量,忍不住抱怨道:“你說你到底為什麼非要自己創業搞什麼便利店?連個幫你打理店鋪的幫手都沒有,還要來剝削朋友。”

他這麼抱怨者,手卻也沒嫌着,搬了一箱又一箱,衣服和手都蹭黑了也沒管。

孫雲安拆開礦泉水扔給賀炤一瓶,“你還是不是兄弟了?我哪裡剝削,這明明是讓你一起和我分享親手創業的幸福!别人可以不理解我,你怎麼能不理解我想創業的心?”

這是孫雲安在渭城的第三家連鎖便利店了。三年前,他的大學同學邀請他一起開便利店,孫雲安十分心動,就要開始着手創業之時沒想到他的同學竟然出爾反爾,不幹了。

起了的念頭不能再摁下,孫雲安于是就這樣白手起家開始研究開便利店。他父母知道這件事以後也有些不解,放着家裡的生意不做,非要去外面受苦重新開始。

孫雲安卻什麼都不依,用大學時期賺的錢當他的啟動資金,開始籌劃開了第一家便利店。到今天,三年了,終于開了第三家,算是一個小小的成功。

冰涼的水下肚,澆滅了炎炎夏日帶給人的酷暑。賀炤疑惑道:“為什麼我非要理解?”

孫雲安一屁股坐在賀炤身側,問:“你不理解,你不理解會直到現在還做演員嗎?”

從高中到現在,已經十年了,除了那部幾乎沒有希望能播出來的電影,賀炤幾乎是無望地做着演員這個行當。

“你說你要是還有點機會就不說了,可你現在呢,拍戲一個月掙的錢夠你花銷嗎?你現在沒被餓死真是社會保障太到位了。”

賀炤被戳到了心坎上也不惱,這些年已經有太多這樣的質疑了。比起常年接不到戲,朋友的打趣都變得善意得多。

賀炤說:“那現在你有便利店了,我要是快餓死了就來你店裡吃東西。”

孫雲安瞥了他一眼,“你說你那個電影他真的放不出來了嗎?那可是渭影的片子啊!”

孫雲安憶起往昔來就沒完沒了,“和你搭戲的女主沈清越背靠公司,一部不行還有下一部;導演嚴行一看這兩年電影市場不行,就跑路去拍電視劇了,搭上風頭最盛的小生一舉成名,現在又成各大制片人眼裡的金疙瘩了。”

他話音一頓,轉而看向賀炤,“就你這個倒黴蛋,現在還在跑龍套了。”

賀炤聽得耳朵要起繭子了,他站起來說:“你什麼時候嘴也變得這麼碎了?”

賀炤眉頭緊皺,聲音都不自覺地大了些,孫雲安看出來賀炤這是真有些生氣了。

但是沒有辦法,生氣也得說,賀炤已經因此而耽誤許多年了,他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

“賀炤,你難道還沒看明白嗎?你一個沒資源沒背景,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普通人,就算你演技超群能力出衆,你想出頭都是不可能的!”

“憑什麼?”

賀炤幾乎是質問道:“憑什麼我就不行?我努力了這麼多年,你讓我現在放棄?這才不可能!”

大四畢業那年他收到了《十七歲少年之死》這部電影試鏡成功的信息,在這部電影裡飾演男主角。

那年影壇的票房前幾幾乎都來自這部電影的出品方——渭影。所有人都會這部電影充滿期待,包括渭影,這是他們公司對小成本劇情片的一次嘗試。

其他人都還在忙着找公司,而賀炤認為作品才是立身之本。隻有作品上映了,經紀公司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

結果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電影拍完之後,一年又一年,杳無音訊。

這幾年電影行業的情況越來越差,很多電影都是甯可捂着不放也不想賠錢吆喝。賀炤不知道,他的電影是否就是很不幸地屬于這一類。

當年一起籍籍無名的人這些年也都漸漸混出了些名堂,要不然也懂得幹脆放棄,回歸到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按部就班結婚生子的路上。

唯有賀炤,在這條路上徘徊多年,卻依舊沒有一個答案。

賀炤有的時候也忍不住想,是不是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差到和他沾邊的東西都會沾染上他的黴運,否則為什麼那些和他一起拍電影的演員和導演都陸陸續續火了起來,隻有他停在原地呢?

對着孫雲安失控的吼完,賀炤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孫雲安站起身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明白的。小炤,你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做的好。”

賀炤與其說是生他的氣,不如說是生自己的氣,生這麼多年,命運的氣。

小小的便利店一時陷入沉默之中。

電視上一陣廣告之後今年暑假的熱播劇《仙君為上》又開始播放,即使是路過的學生也會為了電視劇站在便利店門前多看上兩眼。

小女孩握着冰激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電視屏幕,小男孩撇着嘴道:“看什麼看?這個明星長得好娘!”

女孩簡直氣笑了,“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娘當攻擊詞啊?我們宣舟長得就是漂亮啊!不管你怎麼說,他都是這兩年最紅的男明星!”

賀炤的目光不自覺落在電視上——

當年那張即使看他都還略帶青澀的臉孔,如今在鏡頭之下卻折射出不可忽視的氣場和鋒利。

鏡頭推進,宣舟低頭拂袖,一擡眼,滿屏皆是他的餘韻。

賀炤的手一頓,瓶蓋掉在地上,“咔哒”一聲。

他沒撿,眼神隻是盯着屏幕不動。

一句話也沒說,但胃裡好像翻了個底朝天。

一别數載,宣舟,真的如他所說成了大明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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