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不知道時間是什麼,隻知道天黑了很久,也沒有人來。
現在他知道了什麼是時間,也知道什麼是等待。
可他還是怕——怕他來的時候,賀炤已經走了。
接近淩晨的冷風,餘伯希下車的刹那不自覺地打顫,然而心卻前所未有地滾起熱意來。
所以,賀炤是為了他放棄拍戲了嗎?還是說他真的遇到什麼麻煩了?
“嘀嗒——嘀嗒”,餘伯希體内的時鐘在不停作響。他想原來當初那隻小貓便是這樣看他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走,智能在不确定中等待一天一天、一次又一次的見面。
餘伯希站在千年古刹前來回踱步,在這一年之中唯一的可以理所當然的日子,他不自覺地向神明祈求,祈求他的愛人能來見他,更祈求他平安無事。
“餘伯希——!”
清越的聲音穿過耳膜,他的名字在悄寂的夜晚回蕩,是他的小馬來接他逃走了。
“餘伯希!”賀炤急速跑來,他頭發淩亂,臉頰通紅,連呼吸都顫抖。
餘伯希愛憐地将賀炤的手捧起,希望他不算溫暖的溫度可以盡數渡給賀炤。
“你怎麼來了?”
“生日快樂!”
二人同時說出口,餘伯希一驚。
滴答滴答,樹葉簌簌而落,十二點的時鐘敲響,又是新的一天。
“生日快樂餘伯希!”賀炤雙眼通紅地抱住餘伯希,不停在他耳邊重複道:“生日快樂餘伯希,不止生日,你要每天都快樂。”
賀炤的擁抱逐漸加深,餘伯希被他擁抱,而他卻被餘伯希溫暖。
至此,賀炤才覺得他那被錢哥弄沒的他三魂七魄在餘伯希這裡歸了位。
餘伯希被賀炤抱着,聽着不似賀炤般熾熱而直接的話,才終于又笑了起來。
懷古寺始建于唐朝,幾近戰亂,無數次覆滅又重建。
餘伯希緊緊回擁住賀炤,他們在這樣的斷垣殘壁前相擁。
等兩個人稍緩一點了,餘伯希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的生日?我沒有和你說過的吧。”
賀炤撇了撇嘴:“你不說我難道就不知道了嗎?我其實一早就準備好給你過生日了,今晚不是我不想來,是……”
“好了不用說了。”餘伯希不想把今天這麼好的氛圍破壞掉,他不想聽為什麼,隻要賀炤最終來了就好。
“好,我不說,餘伯希,你是不是還沒有吹蠟燭?我們一起吹蠟燭好不好?”
賀炤說着,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生日蠟燭和火柴,火光倏地亮起,照映在賀炤漆黑的瞳孔中,他笑着對餘伯希說:“你快點許願。”
賀炤站在一旁給餘伯希唱起了“生日快樂”,餘伯希閉上眼睛,卻沒有許願,賀炤不知道在他生日的最後幾分鐘,他有悄悄和神明許願,而神明也很大方地完成了他的願望。
餘伯希再度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
“生日快樂餘伯希,下一個生日我一定不會缺席的。”賀炤鄭重地向餘伯希承諾,他不知道餘伯希還有多少時間,他着急道:“還有一首歌我想唱歌你。”
【片段中有些散落,
有些深刻的錯,
就快懂這一秒鐘,
怎麼舉動怎麼好好和你過,
那寂寞有些許不同我挑着留下沒說,
那生活還過分激動,
沒什麼我已經以為能夠把握,
你知道你曾經讓人被愛并且經過,
畢竟是有着怯怯但能給的沉默,
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樂裡,
我最喜歡你。】
“餘伯希,謝謝你的花。”
那被吹滅的火光好像竄進了他的心裡,否則他此刻為什麼會幸福到要瘋掉?
餘伯希從不承認,他其實很喜歡有人愛他。像他這樣的人說缺愛難道不是很矯情又傲慢嗎?
他不說他缺愛,所以也不輕易給予人愛。
賀炤的一場奔來原本已經告訴了他是被愛的,而現在他又告訴餘伯希,你讓我被愛。
原來餘伯希,你也是這樣一個愛的天才。
飛機落地東京,餘伯希收到了賀炤的信息:
“你讓我被愛并且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