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有些崩潰，嗓音發啞地擡頭問：“你到底想要我演成什麼樣？你又不是演員，你憑什麼說我不對？”

甘檸站在教室角落，一動不動，像是被這句話釘在原地。

片刻後她終于開口，語氣平靜得出奇：“我不是演員，但我寫了這個角色，我知道他在那一刻心裡有多疼。”

“可我不知道！”賀炤回吼，情緒第一次這麼失控，“你能不能别隻看你心裡的角色，你看看我，我也不是你劇本裡的人，我演到現在、撐到現在也很累了行不行？”

教室一瞬間安靜下來，空氣像是凍結在兩人之間。

甘檸看着他，唇角顫了一下，像是還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低聲道：“對不起……你休息吧。”

她轉身去收拾劇本，聲音悶悶的，連筆記本都收得歪歪扭扭。

賀炤坐在講台邊，腦袋埋進臂彎裡，肩膀輕輕起伏了一下。很久之後他走過去，說：“剛才我太急了。你說得沒錯，是我演得不夠好。”

甘檸沒說話，隻是把那段台詞念了一遍。

“我知道沒人看我，沒人等我，但我還在寫，寫我認得的月光、街道、失敗的臉。”

她擡頭看賀炤，眼睛紅紅的，“你剛才那一嗓子……就是了。”

賀炤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那就繼續來吧，”他說，“今晚不演出來，我也不甘心。”

聽到賀炤這麼說後甘檸欣慰地點了點頭，她就知道她沒有看錯，她找到了她的戰友。

賀炤将要出演話劇的消息很快在班級裡也不胫而走。

有很多女生都說：“你竟然要演話劇了！太牛了吧！到時候我們組團去看！”

“賀炤你要演什麼類型的角色？”

“你要是演泰坦尼克号的話我一定報名做你的rose！”

“要我說啊，賀炤的臉一登上舞台肯定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我們班有這樣一個帥哥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着，賀炤都不好意思說他演的不是什麼帥哥也不是什麼爽文男主，就是一個有點神經質的人。

但是大家都願意來看他演戲終歸是好的，到時候不怕沒人看了。

他笑道：“我得先賣個關子，到時候你們來看就知道我演的是什麼了。”

“好啊好啊，一定去！”

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愉悅之中時，又有人出來掃興，“我聽說那個劇本可爛了，你們社的其他人都否掉了，隻有你們兩個人堅持要演，這是真的嗎？”

說話的人是王鵬帆的狗腿子，王鵬帆自上次以後不敢正面和賀炤起沖突，現在隻敢撺掇别人來。

其他人聽到了内情也有些意外，紛紛看向賀炤。

賀炤倒也不怕，不卑不亢道：“究竟是好是壞我作為演員無法評價，大家到時候來看就好了。”

由于這個插曲，雖然随後還有人說會繼續支持賀炤，但氛圍已經不比一開始了。賀炤也隻能盡力宣傳。

不過晚上賀炤還是把這消息告訴了甘檸，希望能給她帶來些信心。

甘檸開心道：“真的嗎？太好了！我還怕真的沒有人來呢。謝謝你賀炤，不是你我這個戲真的要夭折了。”

“客氣什麼呢？”賀炤輕輕拍了一下甘檸的肩膀，“現在啊，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戲了。”

賀炤這一段時間忙歸忙但精神頭很足，賀淼淼都察覺到了賀炤的不一樣，“哥，你最近有什麼好事發生嗎？怎麼覺得你每天可開心了。”

賀炤說：“有嗎？可能是最近找到了喜歡做的事吧。”

“什麼事？”

賀炤告訴了賀淼淼，賀淼淼卻捂着嘴笑聲道：“哥，你千萬别讓爸爸知道，否則他一定會打爛你的腿的！”

提到賀建成，賀炤表情凝滞了一下，“我當然不會和他說的，想也知道他不會同意的。”

賀淼淼問：“哥，你以後還會繼續演嗎？”

賀炤想了想，搖了搖頭，“說不準。先把這場戲演好吧，至于以後，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一直堅持下去。”

“哥，你可是咱們全家的希望，你要是成績掉下來了，爸會發瘋的！”

賀炤這段時間将多半的精力都放在了話劇上，對于學習的确是有點疏忽了。

賀炤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我有數，還輪不到你替我操心。”

賀淼淼又開始裝大人，“唉，但願如此吧。”

日曆翻了又翻，終于到了要上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