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炤沒想到甘檸此刻會提及這件事,一時臉上竟染上绯紅色。
甘檸見狀抿着嘴悄悄笑他。
賀炤支支吾吾說:“我就是覺得你那天和我說得對,成績不是衡量一切的标準。如果我能做好一個演員也許也不輸餘伯希......你覺得呢?”
賀炤滿含期待和認真的神色讓甘檸心裡也軟了幾分。甘檸和賀炤相處下來心裡已經把賀炤當作是她的弟弟,有些迷茫不确定卻也足夠勇敢。
于是她說:“我覺得你完全可以的!我知道你應該不需要一些空話給你畫餅,你可以試試,如果這次我們的劇成功了說明你在這方面是有天賦的。”
賀炤的眼睛也不由得睜大,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他或許會真的有所成就,但也有可能像他所飾演的k一樣,直到最後都無人問津也沒有人理解。
但此時此刻的他願意試試。
餘伯希很快就發現賀炤最近越來越“來無影去無蹤”了。
每天一放學就找不到人影。
餘伯希隻好逮住了孫雲安問,“賀炤最近都在忙些什麼?怎麼一放學都跑了?”
孫雲安已經習慣餘伯希要不不找他,找他就是在問賀炤的事了。
“馬上年底話劇社要排劇,他在忙排劇的事。”
“話劇社?”餘伯希皺了皺眉,他聽賀炤提及過這件事所以他打聽過,話劇社每年的劇目都一樣,大家都拿他當個擺設,賀炤怎麼還這麼忙?
“是啊,聽說他是要排一個新劇,我也不太清楚,最近他一有空就往話劇社那邊跑。”
餘伯希去到了社團活動的教學樓。
穿過其他吵鬧的社團教室走到了走廊盡頭餘伯希才找到了賀炤所在的教室。
暮色四合,今日是個難得有晚霞出沒的冬日。窗外的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悠悠飄成魚骨一樣的形狀,教室裡沒有開燈,橘黃色的餘晖掃在昏暗的講台上,将站在講台上的少年身影拉得很長,仿佛與光影融為一體。
是賀炤沒錯,卻又像變了個人似的——那張向來一颦一笑都在規矩之内的臉此時有種撕扯般的張狂,他仰着頭任光影穿過他立體的五官,彰顯出迷人的故事感。
口裡還念念有詞道:“失敗?你說我失敗?哈哈哈哈,錯了,失敗的明明是你們這些隻敢笑話我卻從來不敢做的人!”
這一刹那,賀炤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有着自己完整喜怒哀樂的人。
餘伯希以前幾乎不看電視劇電影,偶爾會在電視上看到一些鏡頭也從不感冒,然而此刻他被這樣一颦一笑卻都是他人的賀炤完全吸引。
餘伯希的心跳陡然加快。
表演完這條,坐在台下的甘檸鼓起掌來,“太棒了,賀炤!你完全能在舞台上釋放出自己的能量!我都被你這條震撼到了!”
賀炤想了想,“我是不是應該再收着一些呢?他到這裡應該已經對所有人的冷嘲熱諷都習慣了,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了。”
賀炤于是又來了一次。
餘伯希站在教室外又看了一次,這一次的賀炤眼神變得淩厲,情緒也收着一些,這句話宛如是對那些人漫不經心的告誡。
“賀炤,我覺得這遍是對的!我們就按這遍來吧!”
“好!”賀炤走下講台,一轉頭卻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餘伯希。
“拜拜賀炤,我,我們明天見!”
由于餘伯希的突然出現,甘檸變得有些緊張,雖然餘伯希一直坐在教室最後排甘檸還是覺得有些拘束。賀炤覺得甘檸狀态不太對就先結束了今天的排練。
“你怎麼來了?”賀炤問。
“我聽孫雲安說你這幾天在忙着排練,就來看看。”
“那你看我演的怎麼樣?”
“說實話,我有點看呆了,我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真的嗎?”賀炤不可置信地問,“那你覺得我有可能成為大明星嗎?”
“大明星?我不認識什麼大明星。”
“什麼?你都不看電視嗎?”
餘伯希搖了搖頭,“我從來不看那些。”
他繼續問道:“你們為什麼排新劇?話劇社不是一向都有固定劇目的嗎?”
“你為什麼要幫她?”餘伯希突然問,聲音平靜得不像話。
賀炤掙了掙,随即皺眉道:“你這是什麼問題?我來話劇社就是因為甘檸,我覺得她是一個很有想法也很有熱情的人,她和我之前認識的包括在這個學校遇到的人都不一樣,我想看看她能做出什麼東西來。”
他擡起頭,看進餘伯希的眼睛,像是要把這句話講得更清楚些。
餘伯希盯着他看,隔了很久才問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歡她?”
這語氣不是質問不是試探,像是發自内心的,一個人的心在問另一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