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德同自己一樣,也是剛剛進入遊戲的玩家,那麼他會做哪些事呢?
他發現了不利于自己的證據,肯定會加以掩藏,猶豫不決沒有銷毀,可能是遊戲規則所限,隻能藏匿。畢竟如果人人都一把火燒掉了自己的營帳,這遊戲就沒得玩了。隻是他藏得不夠好,太容易被發現了。
梁昭臨揣着密信,仗着将軍給予她的,作為仆從的有限自由,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昨夜關押自己的地方。
挑開門簾時,周德正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被她的腳步聲驚動,他緩緩地睜開一隻眼睛,随即瞪圓了眼,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麼逃出來了!”
梁昭臨放下一盤烤餅和一碗水:“出來給你送飯,幹活罷了。”
周德昨晚沒吃飯,早就餓了,但還是對梁昭臨抱有十分的戒心,舔了舔嘴唇,疑慮地盯着她。
“人手不夠,而且我得給将軍一個交代,到底誰是内鬼,”梁昭臨朗聲道,轉過頭見看守營帳的士兵已然站在門外,她又壓低聲音,“玩家你好,請問你是否需要貼身服務。原價50萬星币,今天打折隻要30萬元,童叟無欺,保護您的人身安全,幫助您解謎通關。”
周德猛然後退了一個身位,縱然身體被綁住動彈不得,還是盡全力遠離了梁昭臨:“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我沒有惡意,隻是想和你談談,”梁昭臨抖了抖手中的密信,“你的東西似乎沒有藏好哦。”
他暴怒的話語突然噎在了喉嚨,良久,似乎是在思考,最終還是擠出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梁昭臨又掏出了那封家書。
周德原本堅固的心理防線動搖了:“如果我買了你的貼身服務,你能保障我安全出去?你要怎麼證明?”
“沒法證明,你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如果你平時刷論壇的話,應該會看到我的客戶發的推薦帖。”
“平時我很少刷論壇,除非是用來檢索攻略。”周德頂着光光的額頭,疲憊地說。
“那你自求多福吧。”
“你能把我手上的繩子松一下嗎,太緊了,我沒法給你付款。”周德似乎是經過了漫長的心理鬥争,終于放下身段懇求道。他的手上的确已經被勒出了淡淡的紅痕。
梁昭臨用權杖小心地挑開了繩索。
還沒等完全解開,地上瘦弱的周德竟突然暴起,呲牙咧嘴,直直地向梁昭臨撲來。
梁昭臨渾身的血液幾乎沸騰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周德竟然這樣恨自己。她打了個響指,清潔車橫亘在兩人中間,趁此機會,她連忙後退了幾步。
确信周德并沒有解除身上的束縛,無法對自己造成進一步的威脅了,她才往營帳門口看了看,剛才那一下,守門的士兵應當是聽到端倪了。
梁昭臨又打了個響指将清潔車藏了起來。她有些不解:“你沒有勝算了,還要負隅頑抗嗎?”
“誰知道,也許這東西是你僞造陷害我的呢?”周德擠出一個慘淡的笑,讓梁昭臨感到很詭異。
“再次重申,我沒有惡意。第一,我希望你能給我錢。第二,我希望你能活下來。我們互利共赢,不好嗎?”她還想争取一下。
“你是将軍的人,是謀财害命的NPC,我無法相信你。”周德擺擺手,“我一直盼着有人和我結盟,但唯獨是你,唯獨是你不行。”
“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梁昭臨有些急了。
“你就那麼有把握能夠保護我嗎?”周德笑了,“誰赢誰輸,還沒有定論呢。”
“你們應該都接到了任務,讓我猜猜,你現在的反應是因為,你的獲勝條件并不是這個陣營的?”
“那你可就猜錯了,我隻是個普通人。還沒有手氣好到拿到身為最後叛徒的精彩劇本。”周德自嘲地笑笑,之後不論梁昭臨怎麼詢問,都不再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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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是這個世界上比金子還珍貴的東西。
梁昭臨發現自己的确沒辦法說服周德,便不再浪費口舌,将家書和密信疊好攥在手中,清了清嗓子走了。
一條證據有很多種用途。如果不能用于脅迫,還能用于揭發。
将軍和程大人分坐在兩側高台上。台下将士肅立,烈日當空,氣氛肅殺。
“你是說,你在周将軍的營帳中找到了這些?”将軍背對陽光,看不清神色,不過想必是不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