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簡清悠不知曉神經病的意思,但聽前半句就知道這個詞不是什麼好話。
身旁的拳頭緊了又緊,他面色陰沉:“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溫予檸輕曬,絲毫不見畏懼的神色:“你這樣的,本小姐可看不上。”
溫婉臉上是遮掩不住的震驚,她甚至來不及做表情管理,就這樣直直看着對面的人。
前世的“溫予檸”有這樣的神色嗎,前世的那個呆瓜怎麼可能會罵人,甚至帶着個人情緒去貶低一個人?
如今面前人說出這一番話是張揚明媚的,是她從未見過的。
溫婉看得出來,這人是真的看不上簡清悠。
可是……可是這一切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
“溫予檸”應該是喜歡簡清悠才對,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
如若,如若溫予檸不喜歡簡清悠,那她這麼久以來是為了什麼呢?
重來一世,溫婉的目标很簡單,那就是保住自己溫家的千金之位,也要保住自己和簡清悠的感情。
可現在溫予檸卻告訴她,她是真的不在乎簡清悠這個人。
溫婉此時明明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不知為何,心裡卻生出一抹茫然。
茫然什麼呢?溫婉不知道,也想不到。
那邊的争吵聲還在繼續,沒有人注意到溫婉的異常。
簡清悠再一次被面前的人氣到無話可說,如若溫予檸不是簡俞白的妻子,他大有方法将這人碎屍萬段,可偏偏卻木已成舟。
他氣急敗壞的甩袖:“很好,溫予檸你最好記住今日所說的話!别後悔!”
溫予檸翻了個白眼,這人的霸總語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變。
她毫不留情的拉着簡俞白走人,末了,朝那人罵了句:“你最好讓溫婉給你看看腦子。”
溫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幾人聊天的内容仿佛嘈雜的背景音。
眼前依舊是那道熟悉的背影,欣長苗條,淺綠色的紗裙在悠長的宮門中顯得悠然自得,仿若一片綠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不知怎的,溫婉突然就想追上去。
這樣想着,她的确也這麼做了。
隻是才剛邁出一步,手腕就猝的被人拉住。
“你要做什麼去?”
男人帶着冷質的低沉聲響起,緊緊攥着手中纖細的手腕,仿若一使勁便就此折了,就和方才那隻将他甩開的手一樣。
想到這,簡清悠手上的動作又重了重。
溫婉感受到手上的力道,眉間一皺,張了張口。
可在回頭的間隙,眸中倒影出了男人五官分明的臉龐,她又将話咽了回去。
臉上再次恢複了柔弱的神色:“清哥哥,你弄疼我了。”
“是我失态了,抱歉。”簡清悠見這樣的溫婉,手上的力道不由一松。
随後在心底暗罵,簡清悠你是瘋了嗎,竟然去想那種虛榮的女人,她怎麼配和婉婉比?
溫婉一直注意着簡清悠臉上的表情,她大夢初醒般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
原先的茫然被嘲諷取代,她真是異想天開。
重來一世,溫予檸怎麼可能會放棄清哥哥,一切不過是她的欲擒故縱罷了。
想到這,溫婉裝作不經意拉了拉袖口,漏出被捏紅的手腕:“那清哥哥,我們也先回去吧?”
簡清悠視線向下,目及那隻纖細白皙的手腕。在膚色的映襯下,那圈淡淡的紅痕實在是有些紮眼。
他皺起眉:“先不回,我們去太醫院看看。”
“隻是小傷,不用這麼麻煩的。”
“不行,”男人牽上她的手,帶着不由分說的語氣,“必須去看看,才能放心。”
溫婉下意識想要抽離,卻被那人緊緊牽住。她嘴角微微上揚,很快被愉悅所代替。
……
城牆另一側,他們的一舉一動被人盡收眼底。
第一次做這種勾當,皇帝跺了跺麻了的腳。
“看來傳言也并非如此,那溫家大丫頭哪有喜歡清兒的樣子。”見身邊人不語,他又自怨自艾道:“不過那小丫頭和清兒的婚事,朕還是覺得有些牽強。”
“何來牽強一說?”皇後見兩人走遠,這才直起身開口:“你看看方才婉兒手一紅,清兒就忙不疊帶人去尋太醫。換做常人,清兒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你也說了,兩人這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意嘛。”皇帝仍有些不認同。
“當局者迷。”見簡雍不聽勸,皇後語重心長解釋:“清兒素來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我們何不推波助瀾一波呢?”
“隻怕我們聰明反被聰明誤啊。”簡雍想起方才的兩波人,“照你的邏輯來,我倒反而覺得,清兒對那個大丫頭的感情不同。”
“皇上這話是何意?”
皇帝的話本就是帶着開玩笑的語氣,可誰知女人臉色一變,“那溫予檸如今可是白兒的妻子!”
二人不同于往屆的君王後嫔,簡雍與雁展儀兩小無猜,自他登基便許諾隻有雁展儀這一個皇後,後來也真的就此遣散後宮。
從年少相許,再到如今的白頭偕老,兩人依舊恩愛如初。
沒料到妻子的反應這麼大,他慌忙解釋:“想什麼呢,朕的人品你還不清楚嗎?我是說對比清兒看兩人的眼神,隻是打個比方。”
雁展儀冷哼,“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再說,清兒到現在不也沒有喜歡的人?”
這麼多年的默契,簡雍自然聽得出對方這是下定了主意,要将兩人指婚。
他歎了口氣:“行,都依你。”
雁展儀見他應下,另起話頭:“那個溫家的大女兒恐怕并沒有傳言的那麼簡單,我已經派人下去查了。”
“當初我們尋遍天下名醫,若不是你當初提醒下毒這一因素,我們恐怕如今都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