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在許夢然的指示下，乖乖坐進了浴缸。水漸漸漫了上來，水溫也愈發合适，燥熱的刺痛感被撫平，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流動。

氤氲水霧讓整個空間籠上旖旎，許夢然臉頰蒸紅，卻不以為意，自顧自得擺弄着對方的肢體，方便她一會兒坐在上面。

可她動作實在有些慢，磨蹭了一陣，林壑靜已經開始不滿。又磨蹭一陣，水位已經徹底淹沒到腰的部分。時過境遷，環境已不合時宜，事情卻還沒來得及發生，錯過了好時候。

等待水位再下去卻有些煞風景。林壑靜還沒說什麼，許夢然先開始不好意思上。再不切入正題，就要把他熬困了。

還好林壑靜有的是手段，許夢然折騰半天也沒搞成的事，在他的主導下，很輕易地成就了。許夢然覺得，在這種事情上對他憐香惜玉，完全就是自作多情。

三個小時的睡眠之後，許夢然送林壑靜去機場。

八點鐘的飛機是折磨人的，他倆出發的時候天還沒亮，坐在車上睡了一覺，天色終于開始發亮。許夢然困得眼皮酸澀，但受林壑靜吸引，強撐眼皮去觀摩他沉睡時的側顔。

鼻梁線條流暢，睫毛微微發顫，下巴旁新長了顆痘。不守痘德的家夥。

許夢然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它，卻在手指快要觸到的時候被阻攔。林壑靜也醒了，他裝成熟睡的樣子，用耳朵打量許夢然的動作。

“别用手碰豆豆，不然好得慢。”他沒睜開眼睛，啞着嗓子說。

許夢然嘟囔，“好嘛。人家沒有要碰豆豆。”

林壑靜無奈地笑了，伸手把她攬到肩上，“再睡會兒。”

“已經到了！”許夢然謊報軍情。經過了漫長地奔波，其實還剩一刻鐘的車程。分離便也近在咫尺、卻還沒到必須直面的地步。

“小騙子。”林壑靜不睜眼，卻仿佛能把控時間的流逝。他的嗓音有些嘶啞，是莫名其妙的，形成原因未知，但聽起來有種别緻的性感。

許夢然陪他托運完行李，穿過長長的走道來到安檢口，沒有機票的人便不能入内了。

“你還有一個半小時起飛，沒必要現在就進去吧。”林壑靜本來已經站到了隊尾，聽許夢然的話言之有理，便又撤出來，站到她旁邊。

“那我等半小時再排。”

“你讓睿哥給你買個VIP安檢，就不用排隊了。”這樣就可以多在外面膩歪會兒。

“這麼分秒必争嘛？”林壑靜笑。他仿佛沒有那種即将遭遇離别的陣痛，許夢然卻已經痛到必須強忍眼淚了。

許夢然覺得自己撐不住了，發話，“算了，你進去吧。”她不想顯得自己很粘人，小小分别，還搞出淚眼婆娑的陣仗。

林壑靜好像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頭也不回地重新站回了隊伍末端。

許夢然朝他相反的方向轉身，走了幾步，停住了。她看不清路了。

不敢回頭，怕隔着淚簾與林壑靜的目光相接，又怕對方根本沒有望向自己。緩了緩，她直接轉向，走向林壑靜望也望不到的盲區。這下終于可以好好流淚。

許夢然解鎖手機屏幕，遵循潛意識打開的卻是購票軟件。她覺得此刻就像忍不住幻想追私的粉絲，隻是最後在道德标尺的度量下選擇遠遠去愛。但她現在完全有權力跟着他飛到天南海北。

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打開了林壑靜同航班的購票界面，擦了擦眼淚，她确認信息并付款。小金庫怒減兩千大洋。

說實話現在這點錢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雖然不能跟流量明星相提并論，但她之前拍戲也是結算到一些錢的，對于之前一直都沒有工作的她來說，自己已經是掙到巨款了。

她不至于“有兩千給愛豆花一千八”，但至少能毫不猶豫“有兩千給愛豆花一百八”。

支付成功後，她馬上奔向自助值機櫃台。她兩手空空，沒有行李，兌換完飛機票就轉身沖向了安檢口。

因為她選的這支隊伍進展神速，等她安檢結束，朝去登機口的方向一望，還能望見林壑靜的背影。

許夢然激動地跑起來，甚至不小心撞到了也在趕路的旅客。她覺得自己腳步聲有點大，可能會驚動全世界的神明，可如果不靠腳步聲，她沒法掩蓋噴薄的心跳。更要命的是，無聲的呐喊已經吵得她腦内混亂，她聽見自己一直在尖叫，在她的世界裡，替未來和過去的自己，替兩個世界的自己，放肆尖叫。

快要超過林壑靜的那一刻，她忽得釋然。這場冒險就這樣結束了，一瞬間，她從容得與即将到來的分别和解。

林壑靜走到登機口，打算找個靠廣播近的地方，小憩一會兒。走到一處自以為不錯的所在，發現那裡已經有個人，而且穿搭相當眼熟。

許夢然擡起頭來看他，隔着口罩，面龐一定笑得燦爛。

“你要跟着我飛？”林壑靜不算太驚訝。

“不呀，我要去C市，回家度假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