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學院,哪怕一切都不一樣了,還是偶爾能從校園的草木之中,重溫那些隻敢封存在記憶裡的體會。
林壑靜實在沒胃口,許夢然也吃不了太多。随便選了一個推車的小攤,買了半桶炸串,就提溜着回了家。
散完步之後,林壑靜看上去正常了不少,許夢然暫時放下心來。
過兩天許夢然要去拍她的人生第一次雜志内頁,她覺得應該以最好的狀态迎接,于是下定決心,吃完這桶炸串之後,她就要開始進行身材管理,以“草”作為她最近的主要食物。
大快朵頤之後,她很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桶邊,把林壑靜逗得咯咯直笑。由于吃炸物的罪惡感,許夢然還拉林壑靜陪她跳了一段健身操。
第二天許夢然起了個大早,偷偷摸了摸林壑靜的睡顔,然後蹑手蹑腳地去吃早餐。吃完之後時間還早,她打算回卧室再跟林壑靜道個别,結果一不小心被對方的美貌絆住,橫看豎看怎麼也看不夠。想要咬一口,卻被對方抓了個正着。
“你要吓死我!”
林壑靜突然睜眼,許夢然彈出三尺外。不能更遠,因為林壑靜已經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她的手腕。
“你吓死我了林壑靜。”許夢然緩了緩,心跳卻怎麼也穩不下來。
林壑靜沒松手,把她拉得更近,許夢然隻好在床邊坐下。林壑靜可能是有點熱,鬓邊浸出了些微薄汗,被許夢然看出了一種晶瑩剔透的感覺。
他笑了,坐起身來去抱她,“你确定是我吓你嗎?難道不是你大早上鬼鬼祟祟。”
許夢然被狠狠吻住,無法争辯,也無可争辯。她的确鬼祟,不夠磊落,她就該直接把他親醒。
林壑靜喘氣的空檔,許夢然推了他一把,把他摁到床上,然後坐了上去。
完成她早就想做的事情:咬林壑靜的鼻尖。
“呀,要遲到了,我先走了。”
林壑靜吃痛,待要讨回來,許夢然已經一溜煙跑出了卧室。
合着是虛晃一槍啊,那擺出這麼厲害的架勢幹嘛?
許夢然逃似的出了門。她要去上課,再不走肯定上不成課了。
許夢然擠着早高峰的地鐵,踩點進入教室,一進教室就被滿屋人異樣的目光盯得有些難受。這幾天她幾乎是住在熱搜上,時不時還能登上熱搜高位,這幫同學肯定早就注意到了。
不論是羨慕還是嫉妒,遭受這樣的目光并不奇怪。
許夢然極力做出泰然自若的樣子,假裝沒意識到他們在幹啥,随便找了地方坐下。
上課後她便投入到老師的講解之中,将其他人的反應抛到了腦後。
中午食堂人多,她沒打算去湊熱鬧,買了個三明治回宿舍吃。宿舍幾個月沒回,被褥肯定都髒了,但坐着歇會兒總還是能的吧?
許夢然回到宿舍時就她一個人,桌椅上雖然積了灰,但總共也沒多大,而且她桌上幾乎沒擺東西,很好打掃。随便擦抹了一下,她就坐在椅子上吃三明治,并且打算聯系一下林壑靜。
不過手機還沒打開,她的幾個室友就回來了。
“呦,這不是咱們許夢然大明星嘛?”
好陰陽怪氣的聲音。許夢然沒理她們,接着啃自己的三明治。
“好高冷哦,都聽不到我們說話呢。”
她們還在那裡自娛自樂,許夢然覺得煩了,就說,“是啊,耳朵不好,沒聽到。”
“切。”
許夢然理解,但是不尊重。
不過她還是得接着吃東西,她才不可能被這麼點兒冷言冷語就激怒呢。
可是幾個室友還在議論她,聲音很大,是專門說給她聽的。這許夢然就有點不能理解了,逞口舌之快有用嗎?即使把她說得一文不值,她們又能收獲什麼好處呢?
許夢然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再想了。
她宿舍裡本來就沒什麼要緊的東西,隻有最基本的日用品和上學年發的課本。她不打算收拾,直接拎起書包來走了,順便把書架上擺的拍立得扔進了垃圾桶。
是剛上大一時,她們宿舍四個人的合照。
許夢然給林壑靜打電話,他沒接,她就沒有再打。
跑出宿舍樓,她不知道還可以去哪兒,就像無頭蒼蠅一樣猛得往前走。
許夢然哭了。
其實她很在乎别人的目光,不過理性告訴她,她本無需在乎,所以她可以學着去無視、去克服。
可是她真的不明白幾個室友為什麼會對她有那麼大的惡意。她明明記得,上學期回學校期末考試的時候,她們還維持着“朋友”的形态。
即使知道羨慕嫉妒恨是人類的本能,她還是覺得很痛苦。理性上她可以理解這些情緒的産生和蔓延,感性上卻暫時無法接受這些東西轉換成了朋友直剌剌磋磨她的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