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靜一語成谶,送許夢然花束的不能稱之為粉絲,說是個愛慕者挺确切的。隻是,許夢然不能接受這種程度的愛慕。
“我不應該亂收禮物的。”許夢然忽然意識到。其實她并非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識,作為多年追星老油條,她自然知道為了避免類似問題的出現,很多公司都是嚴禁藝人收禮物的,即使是收也得寄到公司,由公司檢查後統一拿給藝人。
當年的林壑靜,也在公司的要求下拒絕接收禮物,因為有粉絲在信封裡夾了錢,後來他連信也不收了。
許夢然本該意識到,她隻是一激動,忘形了。
“那現在怎麼辦呢?”許夢然有些無措,“你有過類似經驗嗎?”
“倒是收到過比較貴重的禮物,比如打扮成普通衛衣的奢侈品衛衣之類,收下後也覺得不應該,但性質還好,也就收下了。”
這東西不同啊,不僅貴,還是個戒指。戒指可不是随便收的。
“問問叙姐吧。”許夢然無法,隻好求助心目中全知全能的李叙。李叙雖非萬能,但在娛樂圈相關的門道方面,還是很權威的。
電話沒接通,許夢然煩躁地把手機扔給林壑靜,“你說我們要不返回去吧,沒準那人還沒走遠。”
她也就是說說。他倆上車都半個多小時了,再回機場,送花的人早就無影無蹤了。
車上不方便,回到家,林壑靜立刻把花束全拆開,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試圖從細節中描摹出送花人的畫像。然而他并不是福爾摩斯,對方也沒漏什麼馬腳,他查了一遍一無所獲。
許夢然呆滞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開開心心收花的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大的一個麻煩。
“林壑靜,太有魅力是不是也不好啊。”
林壑靜本打算給她講點大道理,後來覺得他的大道理無法自圓其說,于是說,“我也有這方面的困惑。”
“你好自戀。”許夢然被他轉移注意力,心情終于變好一些。
李叙剛才在忙,這會兒終于打過電話來,許夢然給她講了情況,她也覺得很難辦,但首先向許夢然嚴肅地強調了紀律,“以後不許收粉絲的任何東西。”
“我知道了叙姐。”就算李叙不要求,許夢然也不會再收。
“告訴你家林壑靜,不管晴暖怎麼要求的,他也不許收。”
“嗯嗯。”許夢然乖巧地答應。她和林壑靜現在是一體的,對外當然也要一緻了。“可是叙姐,這次的事情到底怎麼辦呢?”
“這樣吧,我一會兒聯系公司的公關,在官博發文說一下這件事,希望送戒指的人可以主動認領,到時候你也轉發一下。”李叙說,“不過大概率不會有人認領,即使認領也是騙子,所以最後會不了了之。”
“那戒指怎麼辦?”
“過幾天你拍雜志,我會到B市,到時候你把戒指拿給我吧。”
“可是?”
“我估一下價,然後以你全體粉絲的名義捐贈給慈善機構。”李叙歎氣,“盡量對沖一下不良影響。”
許夢然覺得李叙真是為自己操碎了心,不好意思地撇撇嘴。後來想到語音通話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就說,“叙姐我給你添亂了。”
李叙卻爽朗一笑,“沒事啊,你剛做藝人不久,經驗不足很正常。是人都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這些問題吃一塹長一智就好。”
許夢然不吭聲,李叙又補充道,“《行程似錦》的事情也沒關系,遇到意外并不意外,而且你做得很好。”
許夢然知道自己也沒那麼好,更多是靠大家的包容和妥協,才一起将她捅出的簍子化解,并且化腐朽為神奇。但李叙這麼說,她還是覺得備受鼓勵。
“靜靜,我好像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多愛。”
雖然她從來都是生活在愛意裡的孩子,不缺愛,也不缺愛人的力氣,可這麼多人彙聚起來的愛意,還是讓她覺得太過豐沛,有些受之有愧,有些壓力。
難怪剛剛爆火的林壑靜會有那種“我何德何能獲得如此盛大愛意”的想法。
許夢然把那枚鑽戒放在陽台上,在日光的照射下拍攝出了它最美的光華,然而珍而重之地放回盒子裡。然後她又叫林壑靜找了個花瓶,一根一根修剪花枝,将花插入瓶中。
這枚戒指她不能收,但這份愛意她收到了。
不過不能收别人的戒指,不代表不能收戒指,忙完這些,許夢然立刻把林壑靜推到牆角,頗為強勢地說,“小夥子,你趕緊加加油啊!”
林壑靜臉頰微紅,她啵得親了上去,“你都見過我爸媽了,什麼時候讓我……”
正說着,林壑靜手機響了,許夢然隻好放他去接。
“喂?媽,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