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這話是何意思的時候,聞夏臉上一紅,不禁“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沒想到骁勇善戰的信王竟有這種難以啟齒的隐疾,那褚衡作為他的親子不會在這方面有所遺傳吧,畢竟二人同床共枕這麼久,這人除了在第一次同寝那晚有所動靜,後來便再無這種舉動。
想到這,聞夏猛地甩了甩頭,她怎麼就想到這了,沒有動靜才好呢,省得還要費事給他下香夢丸。
再說了,她隻是個細作而已,又沒想和這人假戲真做,他會不會遺傳隐疾和自己又有什麼幹系?
思緒飄飛間,一陣門簾撞擊的聲響突然打斷主仆二人的竊竊私語。
褚衡一進門,便看到坐榻上的女子面色泛紅,一颦一笑間帶着些羞赧與局促。
他心中輕笑,即便是精心培養出來的女細作,終歸還是有些小女兒心緒的,她此番情狀一定是聽聞了自己得封世子妃一事,心中暗自歡喜呢。
他握拳輕咳一聲:“王府不比鄉野,規矩一向嚴格,往後你便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了,切記謹言慎行,莫要丢了王府的顔面。”
聞夏心中輕嗤,有他這麼個纨绔世子在,王府的面子哪能輪的上自己來丢?
雖這樣想,面上卻是揚起一抹嬌羞的甜笑:“夫君吩咐的是,隻是我初來乍到,尚不清楚王府情況,方才父王身邊的可是側妃娘娘,我是否應當去和她行禮問安呀?”
她看似看重禮數,實際上是在暗中試探褚衡對這位楊側妃的态度,從而摸清這信王府中的勢力情況。
褚衡隻是漫不經心抿了口桌案上的茶水:“我母妃去的早,從小便是蓮姨照顧我,且今日你能得到世子妃的位份也全靠蓮姨美言,自然是應當敬重她。不過她性子一向和藹良善,定然不會挑剔你的禮數,但你也不可因此輕慢了她。”
聞夏心下了然,看來褚衡與這位楊側妃關系很是不錯,可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這楊側妃有些古怪,今日她雖對褚衡句句維護,卻總能恰如其分地挑起信王的怒火。
褚衡卻不以為意,母妃在時,蓮姨便是母妃的左膀右臂,也是幫助母妃照料他之人,母妃去後,蓮姨也從未懈怠,細心照料年少喪母的他。
比起一心撲在公務上的父王,蓮姨才是與他更親近之人,隻不過自十四歲入千機閣以後,他便借口外出遊曆離家訓練,與蓮姨也漸漸疏離起來,但在他心中蓮姨就如母親一般,即使後來她成了父王的側妃,褚衡也并未真正怨過她。
“既然如此,我自然應當前去拜見楊側妃,否則豈不是失了禮數。”
如此看來,楊側妃是信王府的一個關鍵人物,聞夏趁機找借口前去探探她的底細,也好早做防備。
*
楊側妃所居的院落名曰“清心閣”,這名稱極為清雅别緻,但院落外觀卻是華麗堂皇,與“清心”二字差别不小。
聞夏走到院門處時,正碰上一群躬身垂首退出去的女子,她們有正值妙齡的窈窕淑女,也有已生華發的美貌婦人,環肥燕瘦,莺莺燕燕,令人眼花缭亂。
看到聞夏走進來時,她們臉上先是露出一種物傷其類的悲情,直到楊側妃的貼身婢女向她恭敬行禮,道了聲“見過世子妃”時,才恍然大悟,臉上多了些似是豔羨,似有妒意的複雜情緒。
聞夏向她們微微颔首,便撩起珠簾進到正廳。
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不禁微微一愣,原因無他,隻因這屋内的陳設布置也太樸素了些,與院外的華麗半點沾不上邊,倒也應了“清心閣”之名。
主位上的婦人微微一笑,周身的溫婉和善:“世子妃一路上舟車勞頓,該好好歇息一番的,我向來不重這些虛禮。”
看到聞夏疑惑地看了眼方才那些女子離去的背影,楊蓮君開口解釋道:“那些都是王爺的侍妾。”
她擡起纖纖玉指,遙遙指向那個最為年長的女子:“那位是周氏,乃是平西将軍的侄女,家中名将輩出,可謂是難得的顯赫。”
她頓了頓,又緩緩指向那個妙齡女子:“那位是劉氏,年方十八,應該和世子妃年歲差不多大,乃是江南進獻的出衆美人兒。”
看到聞夏眸色微沉,她接着指向中間一位不顯眼的女子:“那是陳氏,四品文官之女,曾為王爺誕下了位女兒。”
聞夏回望楊蓮君,隻覺得她毫無波瀾的眼眸中好似另有深意。
果然,隻聽得她緩聲道:“這群人裡有家世顯赫者,有年輕貌美者,也有生女有功者,但她們都隻是無名無份的侍妾罷了,在這王府中說不上半句話。”
看聞夏并無反應,她輕笑一聲:“世子妃是聰明人,應當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