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妮娜,他也沒接觸過其他年輕的女性。
他牽過妮娜的手,淺淺的抱過她。他時常會覺得孤獨,大長老說,等妮娜年滿十八歲,就能入王宮嫁給他,從此後一直陪伴他,直至他生命的終結。
他一直很期待。
可是妮娜比他小了三歲。在成為大人之前,他倆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功課占去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等他再大些的時候,他又要時常跟随軍隊進入無人區腹地,為帝國獲取生存的資源。妮娜在神宮的學習任務也很繁重,大神官收她做養女,看重她,愛護她,有意培養做接班人。
他們倆個都學的很辛苦,很忙碌。
他們總是聚少離多。
每月一次的見面,都是妮娜過來,為他治療精神海的創傷。
随着他出入無人區的次數越來越多,精神污染也越來越嚴重,妮娜對他也越來越厭惡恐懼。
他感覺到了。後來就拒絕她的治療。妮娜也沒勉強,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又不無擔憂的說:“你不會告訴我母親吧?她要是知道我一直沒進入過你的精神海,沒為你經行過徹底的治療,她一定會訓斥我,甚至會覺得我不配當她的繼承人。阿瑞斯,你知道的,成為大神官,掌管神宮一直是我的理想,也是母親對我的期待。你不會出賣我吧?”
年輕的阿瑞斯并不覺得妮娜這話有什麼問題,反而溫柔的安撫她:“沒關系的妮娜。我們是并肩作戰的戰友,将來也會是最親密的愛人,我永不會背叛你,就像你不會背叛我一樣。”
妮娜美麗的臉上,睫毛忽閃,像翩然飛舞的蝴蝶,也在同時掩住了心虛。她說:“當然了,阿瑞斯,我們是從小訂婚的未婚夫妻,我會一直愛你,直到你生命的終結。”
阿瑞斯其實并不喜歡從愛人的嘴裡聽到“生命的終結”這句話,但是大家都這麼說,他隻當是妮娜人雲亦雲,也就沒說什麼,他隻是很用力的保證,“妮娜,我會在每次的戰鬥中保護好自己,努力活的很久很久……”
妮娜立刻嚴肅的擰住細細的眉頭,義正詞嚴的訓斥道:“阿瑞斯,你是奧斯帝國的王,亦是這片大陸最強的戰士。若是連你都在戰鬥中隻想着保全自身,那别的人怎麼辦?阿瑞斯,你這樣太自私了!”
阿瑞斯在妮娜審判的目光下,羞愧的不知該怎麼解釋好了。
他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想表達愛意,想活的久一點陪伴她,沒有隻顧自己活命的意思。
最後,在未婚妻苛責的目光下,他隻能低下頭,乞求她的原諒,輕聲說:“我錯了,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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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是個非常簡單純粹的人。
無論是他躲避沈如雲的示好,還是現在将她抱在懷裡,都是遵循了本心的渴望。
他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和妮娜有婚約。
但是妮娜和他大哥早就在一起了。
倆人是在結婚前夕,被他堵在了床上。
場面一度非常難堪。妮娜以為是他跟蹤她,憤怒而委屈,指責他,怨怪他。質問他為什麼要破壞倆人間的這份美好?安安穩穩的結婚不好嗎?為什麼非要這樣?
阿瑞斯被堵的啞口無言。他沒跟蹤她,也從未懷疑過她。他要是早知道她和大哥之間的事,他一定躲的比他們還快。
他是被人引來這裡的。
他無從解釋。
回到王宮後,冷靜下來的阿瑞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意和孤獨。
還有後知後覺的憤怒。
他不知道大哥已經有母親全部的寵愛了,為什麼還要和他搶妮娜。
後來,母親聽到了風聲,趕了過來,沒有安慰,沒有同情,隻是冷漠的命令他明天照常舉行婚禮,不要有别的想法。
他不明白,甚至一度天真的以為,母親還是有一點愛他的,甚至不顧及大哥的感受,也要成全他婚事。
但是,他再一次想錯了。
母親冷酷的表示:“蒙義和妮娜相愛不好嗎?他是你的親大哥。将來你死在無人區了,你大哥會照料好你的妻子和孩子。沒有比蒙義更合适的人了。他會将你的孩子視若己出。你這是什麼眼神?反正戰士的妻子最終都會改嫁。你以為有幾個會像我一樣,一生唯愛你的父親,願意用一生的孤獨來祭奠我和他之間的愛情。阿瑞斯,妮娜隻是個普通女人,她很脆弱,不夠堅強,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阿瑞斯被說服了。
天亮之前,王都的鐘聲響起,展開潔白羽翼的鴿子在廣場飛翔。
他忽然想,幹嘛這麼麻煩,與其讓大家都痛苦,不如他死了好了。
反正他們要的從來不是他這個人。
在阿瑞斯的認知裡,從他離開王都,拒絕了這場婚禮,他和妮娜就已經沒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