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湘當即做了決定,和值班醫生打過招呼,道了謝之後,扶着秦淵往外走。
沒等兩人走出醫院的大門,就看見一個頭破血流的男人,捂着頭上的傷口,在前邊開路。
“讓開!都讓開!快點讓開!”
他身後,緊跟着四個身上都受了外傷的男人,擡着一個自制的簡易擔架,急匆匆的往急診方向跑。
擔架上躺着的那個男人好像傷得很重,渾身是血,已經昏死過去。
秦淵的眼神很靈敏,隻在那些人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略微掃了一眼,就發現了那個人的下腹部好像被什麼不規則的銳器,捅了一個血窟窿。
“什麼人啊那是?”
秦淵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還想回過頭去看,就被林潇湘一巴掌無情的扇在了後腦。
“什麼熱鬧都敢看!”
林潇湘皺着眉頭,她真有點擔心秦淵這個愛看熱鬧的性格。
那些人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也不是她們能招惹得起的。遇到了不離遠一點也就算了,竟然還想着過去看熱鬧,也不怕惹禍上身。
“快走,回家!”
“哦。”
秦淵不敢反駁。
兩人到家的時候,秦建川還沒回來。隻在客廳的餐桌上留了字條,他有個案子要查,不一定幾點回來,鍋裡有飯菜,餓了可以熱着吃。
明天是周末,不用起早上學。秦淵央求着林潇湘在客廳陪她看了一會兒電視,才洗漱回屋睡下。
到了第二天早上,林晚秋換完班回來,又特意去市場買了新鮮的大棒骨,給秦淵熬骨頭湯。
昨天她聽同事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着急的不行,奈何昨天晚上的病人太多,她連着做了兩場緊急手術,一刻也不得空閑。
骨頭湯熬的原汁原味,林晚秋怕多加調料會破壞營養成分,失去進補的價值,隻放了一點點鹽。
秦淵一向喜愛濃油赤醬偏甜的口味,看着林晚秋手中的那碗味道寡淡的骨頭湯,一口也喝不下去。
“晚秋阿姨...我能不能不喝啊......”秦淵臉上寫滿了拒絕,她嘗試用緩兵之計。
“要不你和姐姐先喝......我一會兒再喝......我不餓...我現在一點都不餓......我真喝不下......”
林晚秋端起碗,拿着勺子,盛了一小勺湯,送到秦淵嘴邊,笑着哄道:“小淵聽話,吃什麼補什麼。你就喝一點,這骨頭湯總比苦苦的湯藥好喝,你喝了腿傷才能好的快。”
“不喝......我不喝......”
秦淵嘴巴閉得緊緊的,縮着脖子向後躲。
林潇湘聽見客廳裡的動靜,放下書本,從卧室裡走了出來。
她看着林晚秋手裡的那碗一點沒動過骨頭湯,又看了一眼秦淵。秦淵立馬避開她的視線,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潇湘對林晚秋道:“媽,把湯給我,你去休息吧,我看着小淵喝。”
“哎。”
林晚秋答應了一聲,又補充道:“湘湘,你讓小淵趁熱喝啊,你要想喝鍋裡還有。”
說完,林晚秋把碗交給了林潇湘,自己收拾着沙發上秦淵換下來的校服和衣服,準備拿去洗。
林潇湘端着碗,看向秦淵道:“兩個選擇。一你自己喝,二我喂你喝。”
秦淵撇着嘴:“那我選三。”
林潇湘點了點頭:“行,三我強迫你喝。”
林潇湘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溫柔的時候可以如同春風細雨般縱容你,一旦變了臉,嚴肅認真起來,就像是七月飄雪,哪怕炎炎夏日,也能在頃刻之間凍死你。
秦淵一看林潇湘沉下臉,吓得立馬改口。
“二!二二二!我選二!”
“确定了?”林潇湘面色稍霁。
秦淵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确定。”
“嗯。”
林潇湘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湯,貼在唇邊試了試溫度,又嘗了一小口,才把勺子伸過去喂秦淵。
“喝吧,不燙。”
秦淵目光閃爍了一下,盯着林潇湘的唇看了半晌。她一口含住湯勺,把湯咽下,裝模裝樣的哼唧了一聲“好燙”。
林潇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嘗了一口湯,明明不燙啊?
待她看清秦淵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才反應過來:“小壞蛋,你覺得不好喝,想騙我喝是不是?那你可失算了,我沒覺得不好喝。”
林潇湘為了向秦淵證明,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後把碗遞給秦淵。
“好了吧?别想再耍什麼花招了,你快點喝完。”
秦淵接過碗,在手心裡把碗悄悄調轉了半圈,仰着頭把碗中剩下的湯一飲而盡。
“真乖!”
林潇湘莞爾一笑,揉了揉秦淵的發頂,從她手中接過碗,走到廚房的水池去洗。
水流聲嘩啦啦的落在池底,濺起一陣陣的水花。
秦淵心如擂鼓,又好似觸電一樣,有無數的電流在她全身的血液中沸騰着。
林潇湘沒有發現。
秦淵不知道為什麼,她看着林潇湘站在水池前背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她喝湯時抿動的嘴唇,和微微向上揚起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