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宛捂着肚子,哀嚎着從馬車後座跌落在地,弄出來的動靜,驚動了雖然在外趕車,卻時刻關注着尹思宛的許應。
他“籲” 了一聲,逼停了馬車。掀開簾子查看尹思宛的情況:“尹姑娘,你沒事吧?”
尹思宛撐起身子,艱難的說:“沒事。” 可是,她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隐隐冒出的冷汗,顯然暴露了她真實的狀況。
許應一下慌了神。秦王殿下對這個姑娘是什麼态度,他可是親眼見到了,萬一尹姑娘真的出了什麼差池,他可擔待不起。
他着急道:“尹姑娘,你病了。這下隻怕不能勞累了,我們就近找個客棧吧!”
尹思宛弱弱推辭,一幅不想給他添麻煩的模樣道:“算了,不是大事,我隻是葵水來了,許大哥,你繼續趕路吧,我不礙事的!” 尹思宛難受的皺眉,楚楚可憐的盯着許應,任誰被這樣的姑娘盯着,都會生出一種,拒絕她的求助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許應也不例外 。
他沒什麼猶豫的定下計劃,在附近找了戶人家借宿。
簡陋的茅草屋裡,隻住了一個老婦人。
見一個大漢敲門求助,雖有疑慮 ,但還是放他們進來了。
許應哪裡懂婦人的病症,給了銀子,請這位老婆婆照顧尹思宛。
老婦人原本還驚異不定,見他們出手闊綽,不像壞人的樣子,心倒放了下來。隻是她說什麼也不肯收下銀子。
尹思宛将這些收歸眼底,知道這位老婦人頗有幾分俠義心腸。
兩人在内室時,老婆婆看了尹思宛的情況,熱心的給尹思宛準備了熱水歎息道:“好孩子,這婦人家的病症,也沒法子,隻能硬熬過去了。”
尹思宛向外探頭,男女有别,許應一行人已經在外守着了。
尹思宛不裝了,握住老婦人的手道:“婆婆,我其實沒事,我是為了騙過外面那個人。” 她長睫一顫,說出了早就編好的故事:“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外出遊玩,不幸為賊人所騙,這被擄到了這裡。還請婆婆幫幫我,逃出這人魔爪。待我歸家之後,一定不忘記婆婆的大恩大德。”尹思宛盡量說的情真意切,她葡萄凍子四的黑眼睛本就熠熠有神,說道傷心處,不知覺就蒙上一層蒙蒙水霧,我見猶憐。
這個老人家,本就心地善良,被尹思宛這故事打動,拍拍她的手道:“好姑娘,都過去了。你放心,我肯定幫你,隻是老婆子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姑娘你有身嬌體弱,我們哪裡是這人的對手呢?” 老婆子靈光一閃,說道:“這樣,姑娘你在這裡休息,老婆子悄悄去裡正那裡告狀,連夜道縣衙裡,請軍爺過來,把他們把那人抓起來。”
尹思宛連忙搖頭。她隻是想拖片刻,溜走而已,并不真想害許大哥蹲大獄,更何況還是北齊的大獄。
她找了個借口:“這恐怕不行。都說衙門大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小女在這裡無親無故,更是身無分文,不必外面那個人,金銀傍身,隻怕就算請來衙役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
婆婆見她說的有道理,打消了報官的念頭可難免憂郁起來:“若是這樣,我們兩個,如何制伏得了他呢?”
尹思宛這才在婆婆耳邊說出自己的計劃。
婆婆點點頭,配合的出門,對許應道:“小娘子這病症,我有緩解的方子,你若是願意,我這就去抓藥。”
許應哪裡知道這個婆婆已經和尹思宛同流合污了呢,他聽這話,字是很高興,還熱情的出了藥費。
果然 ,尹思宛喝了藥後,人就好多了。甚至能和他們一道吃午餐了!
大娘端上熱乎乎的粥,對着尹思宛笑笑。尹思宛熱情道謝,并邀請婆婆一道用飯。婆婆婉拒了,推辭道:“竈上還熱着菜,我得去看着火。”
尹思宛不在挽留,轉而好好謝了許應。她主動盛了一碗粥,端給許應:“之前,是我不懂事,總是給許大哥添麻煩!還是許大哥心胸寬廣,不但不計較,還為了我百般費心。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我們明天就繼續上路吧!”
尹思宛說的好像自己真的是迷途知返的小妹,此刻已真心悔過,怎麼也想不到,她此刻正計劃着怎麼逃跑。
許應很高興,尹姑娘願意配合,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他不作他想喝了粥。
尹思宛看了看門外。
暗衛不愧是暗衛,随行了一路,尹思宛連人影都沒發現。
她開玩笑的同許應打趣。許應回道:“秦王殿下身邊的暗衛,自然該是優中擇優。”
尹思宛順勢道:“要不然,還是把他們也叫出來吃頓熱湯飯吧,剩下的一路都要風餐露宿的,到底是跟在秦王殿下身邊的人,如此保護我們,實在是受委屈了。”
許應原本是沒想費事的。但聽了最後一句話,想了想,還是叫來兩人。尹思宛照樣一人盛了一碗粥。
看着他們全都喝下肚,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最先喝完粥的許應已經感到整個人昏昏沉沉。
尹思宛起身,後退兩步,忽然變了臉:“許大哥,我就不跟你們回幽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