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享受你的長生吧。”
師追辛聽到這裡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睫毛顫抖,一瞬間想過很多,最終隻是毫不客氣的賞了祂一個爆栗。
“小心把自己作進去了。”
“蚩尤之心是什麼好東西嗎?你得到的隻會是一具神志不清的僵屍。”
師追辛一邊說,一邊敲祂腦袋。
小紙片貓貓被敲呀敲,敲得一屁股倒坐,支棱起來的尖耳朵抖着抖着,一下子垂了下去。
像是隻被主人訓斥的大型犬,垂頭喪氣的。
師追辛揉了揉祂的腦袋,無端感歎:“我并不向往長生。”
“我要是想得到這樣的長生,我有很多機會。”
他隻是……
師追辛眸色微暗,他凝視着祂,那一瞬間,他的眼神飄忽深遠,像是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人。
從祂死後,他的時間悄然停止。
無數次的機會如橄榄枝般向他遞來,隻是師追辛想,他總要在千萬年以後與祂再次相遇,至少在那時,他還是以前的模樣,還是一個人類。
師追辛垂着眼眸,那雙眼睛似乎看透了所有密密匝匝的心思,眼尾悄無聲息的翹起些許弧度。
他無聲輕笑:“我要是想要長生,直接讓女妭咬我一口就好了。”
女妭是黃帝之女,因為與蚩尤的大戰失去神力,在長久的時光中堕化成災厄,所到之處妖異頻出。
隻需要被她異化,師追辛就能無痛擁有長生。
何況他所在的年代,吞石飛升、封神登天并不隻是傳說。
“惡鬼”垂着頭,像是隻被訓斥的大型犬委屈巴巴的蹲在主人面前,祂早已習慣收斂起過于大隻的體型,任由師追辛的手指懲罰般掐住漂亮的尖耳朵。
祂嗚/咽幾聲,發出極為古怪的咕哝,躬起的背部炸毛般刺起一根一根的尖刺。
寄宿的紙片猶如破了口的袋子,無數鬼氣從背部翻湧而出,沖擊出過于張揚的力量,化作濃烈的烏雲沉沉遮在頭頂。
師追辛的眼前一瞬黑暗,他下意識擡手,反而被人捉住手腕,有人從背後抱住他,從手腕摩挲着往上插/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緊接着,刺痛感從耳朵傳來,師追辛一時錯愕,下意識回頭的動作反而被人鉗制住下颚。
男人咬牙恨齒的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來:“你有這般本事,還需要我續命?”
“惡鬼”冷笑,終于察覺到幾分不對。
師追辛身體脆弱,仍然能一個打幾個。
那隻魚婦在極惡之地也算是實力強勁,能哄得祂答應一起合作,又能暗算祂順利逃竄,居然就這麼被他弄死了。
“惡鬼”越想越不對勁,師追辛到底想要什麼?
這樣大功德的修者真的需要祂來續命?
騙子。
騙子!
“惡鬼”死死盯住師追辛的眼睛,幾乎鼻尖對着鼻尖,額頭對着額頭。
那雙如墨般黑亮的眼睛忽閃着,“惡鬼”将師追辛的手貼到臉側,祂側頭偏近,隻是這麼仔細的差别,祂極快的捕捉到師追辛眼中一閃而過的神采。
“惡鬼”自認長的還算不錯,可師追辛有這樣的皮相,世間千萬顔色在他面前也得為之褪色。
他想要什麼?他圖謀什麼?
祂有什麼可以被圖謀的?
祂突然福至心靈,同時更加憤恨怨怼:“你在看什麼?”
你看向我的時候,到底在看誰?
“惡鬼”依舊記得師追辛闖入封印時那絢麗的畫面,猶如一道極光霸道的闖入眼中。
那時他擡眼看向祂的時候,眼中的神采到底是因為什麼?
“惡鬼”滿心疑慮,祂再也維持不了鎮定的假象,幾乎猙獰的燃燒成一團黑焰,霸道的籠罩在師追辛的頭頂。
無數光亮被祂遮掩,瞬時間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長久的永夜化作厚重的烏雲沉沉壓在頭頂,“惡鬼”頭痛欲裂,嘴角扯出一個極為惡劣的獰笑,祂譏諷道:“小鳳凰,如你這樣大功德的人,原來也如此卑劣。”
居然找替身!
“惡鬼”不會覺得自己就是師追辛找的對象,師追辛曾對着祂下死手,隻是在看清祂的一瞬間猝然收手。
祂原以為是師追辛意識到他奈何不了祂,才選擇的服軟合作。
他這樣大功德的人,原來也如此卑劣。
怎麼會有人有這麼大的福氣,能讓這樣大德行的人折腰到這個地步?甘願為他忍受苦痛,一切陰暗因他而起。
真是好大的福氣!
“惡鬼”急火攻心,心中陰暗思緒翻湧,瞬時間天地霹靂,慘白的雷光照亮祂因嫉妒而醜陋的嘴臉,也将師追辛的臉照得慘白。
“等等……”師追辛感覺情況有點不對。
他一時淩亂,下意識的問了句“什麼?”。
隻得到一聲冷哼。
“惡鬼”一把鉗制住他的下颚,猛地湊上前,祂幾乎沒有收斂力氣,直直的擁抱上去,将膩滑的長舌鑽入其中。
師追辛動作僵硬,被突如其來的動作撞得鼻子發酸,眼眶泛紅的同時也下意識掙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