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師追辛盯住那隻醜陋的魚婦,無聲咀嚼着幾個字。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惡鬼”莫名覺得渾身一冷,下意識的看向他,張揚起來的黑影立刻心虛的縮成一團。
連忙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後果都倒了個幹幹淨淨:“它可不是什麼好妖,之前騙我說有辦法逃出封印,結果是想讓我幫它淌地火,被我撕成兩半,不知道怎麼跑出來了,和我沒光系!”
祂話太急了,師追辛看了祂一眼,危險的眯起眼睛:“你很心虛?”
“才沒有!”
“惡鬼”急聲辯駁,反應過後往師追辛肩膀上一靠,似乎洩氣了。
男人的身影從黑影中探出,祂一把環抱住師追辛的肩膀,貼在師追辛耳邊親昵低語,從他肩頸間露出一隻眼睛,極為譏諷的盯着那隻魚婦。
“可别再說我的事了,小鳳凰,它看不起你呢。”
祂語氣帶笑,極輕極輕的喟歎出聲,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
祂幸災樂禍的挑撥語氣太明顯,師追辛反手抓住祂作亂的手,冷靜追問:“那逃脫封印又是怎麼回事?”
“你們破壞封印了?”
師追辛的手不斷收緊,顯然,現在已經不是捉魚妖的問題了。
“惡鬼”咕哝幾聲:“鬼才有本事破壞那個會自我修複的煞筆封印。”
封印本就由地火與一半封印構成,當罪惡之火越燒越盛時,地火與封印連接一起密不可分,而當罪孽燒盡,地火勢弱,封印積蓄的罪惡又會點燃地火的灼燒。
兩個機制相輔相成,自我恢複,巧妙絕倫。
設下它的人絕不是等閑之輩,還有頗有善心,封印之中一些贖清罪孽的小妖被地火燒去咒枷,自然而然就被封印排斥,有辦法從封印與地火交融的縫隙中鑽出,刑滿釋放。
但如惡鬼這樣的罪無可恕,區區縫隙還不足以令祂離開,祂才需要與人合作,想辦法在地火勢弱時離開。
天道不仁,仍留有一線天機,願意放那些燒盡罪孽的小妖一條生路。
唯獨祂。
唯獨祂。
現在想起,“惡鬼”依舊滿心怨憤。
祂在封印裡呆了太久太久,祂情難自禁的怨恨起任何有可能離開的妖物,隻要它們熬過痛苦贖清罪孽,封印的生門就會向它們敞開。
上天已經對它們如此優待,這些貪得無厭的妖怪卻還要走偏門逃罪罰。
祂痛恨、厭惡這一切,滿心的怨恨早已泛濫成災。
當師追辛出現在祂面前時,祂第一反應并不是喜悅,而是深深的懷疑。
祂懷疑師追辛别有用心,祂疑惑師追辛這種大德行的修者究竟為什麼非要救祂出來。
祂猶疑不定,卻不得不信。
師追辛擡手,像是摸狗頭一樣安撫的摸了摸“惡鬼”的腦袋,惡鬼低下頭,将臉埋進他的肩膀,不悅哼聲:“你把我當狗呢。”
天殺的師追辛。
祂憤恨不已,死死掐抓師追辛的腰側,與他親昵耳語,急聲催促:“殺了它。”
“惡鬼”側着頭,狀似與師追辛親密無間,可從縫隙間露出的一隻幽深的眼睛卻流露出極為濃烈的惡意。
祂在師追辛耳邊催促挑撥,魚婦耳朵微動,聽得一清二楚。
見師追辛朝自己走來,忍不住嘲笑:“就他?”
隻是一個無害人類而已。
魚婦搖晃着魚尾,語氣很是不屑,張口閉口就是勸“惡鬼”同他一起稱王稱霸,到時候想睡幾個美人都行。
當着他面說要給“惡鬼”送美人,師追辛漫不經心的撸起袖子,好脾氣的點頭。
“對,我隻是一個人類而已。”
“你為什麼要跑呢?”
他攥緊拳頭,在魚婦猝不及防間,一拳直接把它揍進水裡。
極大的力道讓魚婦當場懵住,直到被人拖拽住尾巴,它察覺不對,連滾帶爬的拍打着尾巴要跑。
卻見漫天紅繩編織成網,兜頭朝他撈來。
它潛進水裡還沒遊出十米遠,一圈一圈紅繩死死鎖在它的身上,拖拽着尾巴一點一點把它往回拉。
它總算有點腦子了,瘋狂掙紮嚎叫:“等等!你根本不是人類!你是誰?”
“人類不可能有這個本事!”
師追辛就像一位經驗老道的獵手,他将魚婦從水裡撈出,手上一用力,淡色的青筋蜿蜒鼓起,一條兩三米長的魚婦被他拎死魚似的輕松拽上岸。
他将魚婦捆着脖子吊在樹上,魚婦的尾巴拖拽到地上,無力的掙紮擺動。
“聽說你是什麼大仙?”師追辛歪頭輕言。
魚婦立刻放生大叫:“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還要人供童男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