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沉淵應好,沈瑤卿稍稍放心。
卻沒想到,他剛應下,轉手就把魔珠吞了。
沈瑤卿:?
“你怎麼?”她表情都有些扭曲。
她的表情實在太過震驚,沉淵很少見到她這麼生動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
“你還笑!”沈瑤卿實在氣急。
眼看她就要上手扒拉,沉淵終于不再逗她,開口解釋道:“放心,魔珠并未被我煉化。隻是吞進去,用我氣海裡的魔氣溫養。”
“唔,”他思考片刻,打了個比方,“就像你們修仙者的靈府,可以蘊養本命靈劍,一樣的道理。”
原來如此,但這也不能怪她,誰讓沉淵總是行事張狂,并非什麼言行一緻的好人。
沈瑤卿微笑,“多謝。”
沉淵卻不知為何,突然抓住她的手,“你還是懷疑我。”
這絕對是污蔑,他解釋了,她自然是相信的。
“傾玉,”沉淵盯着她完全不在狀态的表情,神色陰沉,“答應你的事,我何曾失約?”
“我不是。”沈瑤卿還是不忘捂住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馬甲。
她這副樣子,壓根沒往心裡去。
她總是這樣,什麼都不在意,哪怕他為了她,自封鎮魔淵百年,她也隻會當他是懶得出門。
他都不介意她身邊的什麼奚回、沈霁之流,她卻連來看他一次都嫌路遠。
真是過分啊。
沉淵擡手,替她把被翻湧的魔氣吹亂的鬓發挽至耳後,露出那張豔若芙蕖的面龐,還是那麼美,似乎……容貌變了一些。
沈瑤卿卻在想其他事情。
關于她和沉淵的相識,實在是……不打不相識。
她剛穿越那會兒,修真界很不太平,妖魔勢強、人族勢弱,她被一隻大魔強行收作弟子。然而雖說是弟子,不過是個幹活的奴隸,搶地盤的炮灰。
她就是在搶地盤的過程中與沉淵相識的。
她是搶劫方的炮灰,沉淵就是被搶方的炮灰。
她的半吊子魔族師父,叫做紅炎魔君,紅炎魔君有一個地盤毗鄰的宿敵,叫做蒼殊魔君。
蒼殊魔君知道紅炎魔君弄了個人族魔修徒弟,一手劍術出神入化、以一敵多不說,還總有些出其不意的計策,常打得他措手不及。
人族太狡猾,為了跟那個人族魔修對抗,蒼殊魔君效仿紅炎魔君,也從修仙門派抓了個劍修天才過來。
那個倒黴的劍修天才,就是沉淵。
沈瑤卿第一次見他,就是在戰場上。
兩方勢力火拼,短兵相接之時,沈瑤卿湊在他耳邊問:“要不要找個機會做掉紅炎魔君和蒼殊魔君,趁亂逃出去?我有辦法廢掉我們身上的魔功,重新回修仙界去。你可以考慮考慮,我會給你時間。”
她見過蒼殊魔君對他鞭笞懲罰,也知曉他和自己一樣是人族。
正常的人族都是修仙的,沒有人會修魔,她料定他會答應。
他也确實答應了。
二人身上都被下了魔蠱,無法弑主,讓沈瑤卿去殺蒼殊魔君,沉淵幫她殺紅炎魔君,是最好的辦法。
兩人瞞着各自的上司密謀,表面上卻獻計,說自己能為師父/主上解決心腹之敵。
計劃很順利,二人于同一個月圓之夜斬下魔君的頭顱。
魔域的月是血色的,魔修當久了,沈瑤卿竟然也覺得,自己身上有一種嗜血的瘋狂。
殺了魔,心髒活躍得好似要跳出胸膛來。
二人拿着兩顆頭顱相會,沈瑤卿道:“出了魔域,等回到修仙界的地界,我就為咱倆廢去魔功。”
沉淵卻搖頭,“我回不去了。”
“為什麼?當魔修天天打打殺殺有什麼好的?你是怕魔氣除不淨被師長們發現嗎?你放心,包幹淨的。”沈瑤卿隻當他心中動搖,又勸說一番。
她那時隻以為,沉淵和她一樣,是被抓來強行魔氣灌體方成為魔修的。
她永遠忘不了那天他的回答,“我劍心已成,本不能修魔道,是蒼殊魔君将一顆魔種植入我的心髒,如今,魔種已與我融為一體,無法分離。”
“若強行分離,我也會死去。”
沈瑤卿那天狂敲系統66,卻被告知系統也沒有辦法。
最後,他贈了她一枚天穹玉令,助她成為天穹弟子。
而他自己,接手了紅炎魔君和蒼殊魔君的地盤,成為赫赫有名的沉淵魔君,後來更是一統魔域,成了沉淵魔尊。
永堕魔道。
而沈瑤卿,在天穹修仙,花幾十年當上天穹的仙尊,帶領人族将魔族逼回極北之地,劃出赤水河為界,令魔族永不能踏足赤水河以南。
更是以一己之力,将沉淵魔尊封印在鎮魔淵中。
沒有人知道,沉淵魔尊被封入鎮魔淵的那個夜晚,人族修士眼中冰清玉潔的傾玉仙尊,與那個贈他天穹玉令的少年一起,在血月的見證下,赤誠相待,神魂交融。
很難說沉淵被她封入鎮魔淵不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