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這位菜武生，能有些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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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往思昭城。”顧自逸回答道。

“思昭城？”鐘策沉思片刻：“我聽說時隔五年，飛英會再度舉行，由三月挪至深秋改賞林賞紅，顧小公子是要去湊這個熱鬧？”

“飛英會！”方漫關蹭出來：“不得邀請者不得入内，顧小公子你厲害呀！”

顧自逸不明所以：“……什麼飛英會？”

方漫關：“……”

鐘策笑了笑：“飛英會乃長嘯先生所操辦，因所邀均是江湖至傑聲名盛旺，許多江湖豪傑便是去端盤送水幹些粗雜活兒也要前去觀上一觀，不過五年前他身體抱恙卧病在床，好幾年也不曾出現……不過今年似乎便由他長子操辦，但更具體些的我也隻是耳聞，不知真假。”

“這樣啊，”顧自逸點點頭：“那到時若是有幸我便去瞧瞧。”

鐘策沉寂片刻，忽而道：“顧小公子，我能與你同行嗎？”

顧自逸擡眸：“嗯？”

鐘策沒細說，隻道：“就當同去思昭城，同行互相有個照應。”

“嗯？我也要去！”方漫關騰起來，燥熱地說道：“我能一起嗎顧小公子？”

他這嗓子一嚎，屋内半數人都“聞風”望來，隻聽柳狂華搖了搖頭道：“可惜了，若是我沒一番抱負我定與顧小公子同行了。”

方漫關激動起來：“……誰說我們沒有抱負！我們志在山海向于河川，滿腔——”

柳狂華拔劍抵在他脖子前兩寸處：“停吧别叽喳亂哇叫喚，吵耳朵。”

顧自逸偏頭笑笑，餘光瞥見角落裡坐着的淩恒，像是偷看被當場抓獲般，目光相接瞬間淩恒猛地别開臉，掩耳盜鈴似的低頭把劍玩弄着。

顧自逸微頓，他朝身後的冰桃勾了下手指，後者俯身時他輕聲說了句什麼。

冰桃聽令後擡起腦袋：“好的，小少爺！”

話落他便走向淩恒，走一步給人淩恒吓退三步，距離有些遠不知道冰桃怎麼說的，但見淩恒臉上亂七八糟地飄了些紅，須臾冰桃蹦跳着走回來，手指一搓發出“嘣”的脆響：“好了，小少爺。”

顧自逸眉尾一挑：“這麼快？”

“嗯。”冰桃咧嘴一笑：“有點面薄但不多，有點自尊也不多，比起雪藕，好對付得多。”

他身旁的雪藕幽幽地往這邊望了一眼。

冰桃倒沒多在意這道目光，隻是邀功似的添上一句：“随便說了兩句便同意和我們上思昭城了，輕輕松松。”

“厲害。”顧自逸毫不吝啬地誇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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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春陽山春陽城短暫告别後，秋陽當空，三輛馬車同驅馳向相距五六百裡的思昭城。

顧自逸窩在馬車裡，時不時指尖挑起帷簾看一眼車外光景，他不甚無聊地摸出黃紙和米糊，蘸取米糊時看了眼柏安，輕聲：“給你捎點吃食，好不好？”

柏安坐于他對面，聞聲擡了擡眸：“嗯？”

顧自逸笑了笑，兀自起筆，接二連三落下字眼：“蘋婆果、福橘餅、豐城脯、枕頭瓜、江瑤柱、火肉、松子糖……”

與此同時他還叭叭道：“這些美食都堪稱一絕，你要是能張嘴我天天給你塞……甜鹹均有，诶，你應該不喜甜吧？”

柏安沒答，隻是垂眼看着他落于紙上的渾白的字迹。

“啧，你比雪藕還冷。”顧自逸把筆搭回去，往後靠實在廂背上向他望去：“我記得當初尋了本武術書給他、找了位武狀元陪他打，他便笑了。柏安，你想要什麼？我給你。”

柏安擡眼，沉沉地将他看着。

“沒有欲望不太可能吧？”顧自逸手肘撐在腿上，向他微微傾身：“現在餓了想吃口飯，等會累了想歇歇腳，連這些都沒有嗎？”

柏安望着他的眼，有片刻模糊的動容。

“跟着我是嗎？”顧自逸笑了笑：“在你找到你想找的東西前跟着我，是嗎？”

柏安終于有了回應：“……嗯。”

“可以啊。”顧自逸嘴角勾了勾，下意識擡手撫摸他腦袋，但直至指尖被涼意裹滿，他才後知後覺地停住，想直接收回又覺得多少有些不舍得，于是厚着臉皮用指尖摩梭了下他發梢。

收回手時他不太自然地說道：“不過你知道耀光绫的厲害，可别想着欺負我。”

柏安遲鈍地偏了下頭，他慢吞吞地擡手在自己發梢蹭了蹭，良久他才垂下手，輕輕“嗯”了聲。

莫名有點傻，傻得讓人心癢癢……顧自逸“啧”了聲，強行壓制下想擡手再摸一下的欲望。

近午時候，馬車停在沿途客棧前。

冰桃跳喳地喊了聲：“小少爺，該吃午食了！”

“好。”顧自逸掀開前方帷簾，走下去時依舊撐着簾子，耐心等待柏安不太情願地出來，而後才輕輕垂下帷簾。

客棧内人多菜雜，聲聲沸騰裡是陣陣油香，唰一下就勾得人腹中饞蟲瘋狂滋生！

顧自逸要随冰桃走進客棧時，眉心忽地一皺。

身旁雪藕機警地靠到他身側，向遠遠一處草叢打量而去：“小公子？”

“沒事。”顧自逸晃了晃頭，他方才聞到抹熟悉的香味，淡淡的，和煙火裡的飯菜香疊在一起略顯突兀。多向旁邊打量兩眼，他收回目光：“走吧。”

雪藕沒說話，按着腰間的劍便快步走向方才存疑那處草叢。

半炷香的時間後，顧自逸和冰桃圍着桌上一隻胖墩墩的信鴿目不轉睛地望着，而雪藕則冷酷地一手按鴿一手拉劍，像是下一秒就要給信鴿放血了。

“人沒有，有隻鴿子。”雪藕嚴肅地說道：“我便逮來了。”

顧自逸不免一笑，他正要說放生自然吧，忽然覺得這隻信鴿長得有些眼熟，他本能地向對面的柏安望去，就見對方點了下頭，他頓時想起那兩封信來。

信鴿被雪藕的大力按得有些變形了，苦生生地縮在一起，短腿上别着的信筒不太惹眼。

顧自逸戳上去，三兩下抽出那疊信紙，展開。

他頓時瞪大了眼——滿紙血書淋漓，而尾綴是碩大四字：“重樂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