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萦懷眼睛瞪大,剛想要說話,馬上被對方輕柔地捂上嘴,他不得不把話噎下。
宋遠目光如炬:“你現在不喜歡我沒關系,我隻是想讓你知道。蘇萦懷,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了你三年。”
“你會去首都的吧,我的志願是首都體育大學。從今天起我會追求你,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不是沒有過男的跟他表白,但宋遠一直以來對他就像普通同學,他們幾乎隻在群裡聊天,蘇萦懷沒想過宋遠會喜歡他。
宋遠一股作氣說完,手慢慢松開。
得到解放的雙唇翕動,可最後什麼也沒說,一時間蘇萦懷連拒絕的話都忘了說。
似乎也不用他拒絕,宋遠沒說要跟他在一起,隻是正式通知要開始追他而已。
一陣大風猛地灌進狹小的空間,裹挾着雨水直沖兩人。宋遠側過身體把蘇萦懷擋在風雨之外,沒讓他沾染上一滴水。
最終,是宋遠先離開,蘇萦懷在原地站了會,直到下課鈴響了才走出陽台。
蘇萦懷突然很想回高三教室看看,他一邊想着,一邊下意識地按照熟悉的路線走。
五分鐘後,蘇萦懷站在高三10班外的走廊。整個高三已經空了,前後門都鎖上。一周前還堆滿教室的書本試卷如今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平時亂七八糟的椅子正一張張地有序整齊擺放,椅背貼着桌子邊緣,靜靜等待下一批高三學生把它們恢複原位。
窗戶沒有關緊,蘇萦懷推開其中一扇,輕巧地翻進去。
蘇萦懷很慢很慢地走着,指尖撫摸過每張路過的桌面。
空蕩的教室除了蘇萦懷的腳步聲,隻剩下牆上挂鐘秒針滴答滴答的跳動聲。它不知道這裡已經沒人需要它,仍然盡職盡責地記錄着時間的流逝。
蘇萦懷拉開曾經屬于自己的椅子,像往常一樣坐下。
他的座位靠窗。恍惚間,蘇萦懷想起自己高一入學時的第一個座位就是靠窗的。他往窗外望去,煙雨朦胧,細小的雨滴鋪滿窗戶,景色模糊不清,像西方印象派畫作。
與那時的風景截然相反。
蘇萦懷推開窗,單手支着腦袋,涼風絲絲縷縷吹進來,吹散一屋悶氣,擾動他的發梢。
他半眯眼睛看了會,一股難以抵擋的睡意襲來,蘇萦懷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昏睡。
這覺仿佛過了半輩子那麼漫長。
蘇萦懷迷迷糊糊醒來時,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是誰,為什麼在這個地方,對一切失去了基本判斷力。
他費力地睜開雙眼,眼前像蒙了一層濾鏡,黑白灰組成全部顔色。所有物品奇異地漂浮在半空,除了他的桌椅。
然而蘇萦懷此時沒有覺得任何不對,他捂着頭站起身,想把其中一套桌椅按下去,免得晃得他眼花缭亂。
他扯了半天,桌子卻紋絲不動。蘇萦懷放棄了,重新坐回位置。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嘩啦啦地徑直砸在地面。
蘇萦懷出神地望着雨幕。
忽然,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桌前。
蘇萦懷沒看見那人是怎麼進來的,等他回過神時,對方就已經站在那裡了。
他仰頭定定地望向那人。
是一個很高的少年,五官給蘇萦懷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可他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少年的皮膚蒼白異常,幾乎要融入到身後的牆。
蘇萦懷:“你是誰?”
少年一言不發,他面無表情,垂着頭視線死死地鎖在蘇萦懷身上。幾乎實質化的目光簡直像是要将蘇萦懷洞穿。
蘇萦懷無由來地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他猛然站起身,想要逃離這裡。剛踏出去一步,雙腿卻如同注了水泥,動彈不得。
少年終于動了,他繞過桌子,伸手輕輕地摩挲幾下蘇萦懷的臉,陰冷僵硬的觸感讓蘇萦懷皮膚發麻。
蘇萦懷感覺他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好像下一刻就要躍出胸口,落入對方手上。
“蘇萦懷。”少年溫柔地喚他的名字,沒多久,又喃喃道,“蘇萦懷。”
蘇萦懷沒有回應第一句,聽到第二句時裝不下去,硬着頭皮喉嚨微顫道:“嗯?”
倏地,少年抱起他,蘇萦懷身體一輕,被對方放在桌子上。蘇萦懷坐在桌面,腳尖夠不着地闆,兩條小腿晃了兩下才穩住。
然而沒等蘇萦懷反應過來,少年便強硬地擠進他的雙腿之間,手臂交疊緊箍他的腰,傾身低頭靠近他。
蘇萦懷腦袋放空,眼前的臉逐漸放大,在意識到對方要親他時,蘇萦懷本能閉上眼睛。
唇上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是蘇萦懷從未有過的奇特體驗。他有些笨拙地模仿少年吻他的動作,但在這方面蘇萦懷顯然沒什麼天賦。好半天,兩人依舊停留在相互厮磨的階段。
少年頓了頓,略微退開一點,蘇萦懷聽到他輕聲說了句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