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陳嘉煦意識到,自己對女生不感興趣,當同學在他身邊議論哪個女孩好看,哪個是班花校花的時候,他隻低着頭看書。
唯一能夠吸引他注意力的,隻有操場上打籃球的男孩子,看着他們,他會想起周向西。
本來以為這隻是對哥哥的依賴,但自從某個夜晚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的他像小時候睡覺一樣和周向西躺在一起,可做的事情卻不僅僅是睡覺以後——
陳嘉煦醒來後感覺天都塌了。
夢裡是又潮熱又涼快的雨夜,潮的是身體,熱的是心髒,涼快的是窗外下個不停的雨。雨水打在那棵梧桐樹上嘩啦啦的,耳邊壓抑的喘息聲交織、沉沒,直到靈魂深處。
如果這一切被周向西知道,會怎麼樣?
他應該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包容他、保護他,他隻會覺得他惡心吧。
就像學校裡那些按着他的頭發的人說的一樣,“娘炮真惡心。”
是啊,同性戀真惡心。
一個男的怎麼能喜歡另一個男的?
……
電影結束已經接近淩晨了。
走出電影院,陳嘉煦想讓周向西直接回學校,他自己走回家,但周向西沒答應。
他踩着單車送陳嘉煦回了97号胡同,在周家小院門口把單車停下,看着陳嘉煦剛要推門走進小院,突然就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周向西說:“我今晚在家睡,明天早上再去學校。”
陳嘉煦一愣。
他問:“你、你要睡哪兒?回你自己的房間嗎?”
在周蕤霆上大學以後,周向西就沒有和陳嘉煦一起睡了,周向西住在了周蕤霆的房間,所以陳嘉煦和周向西大概有兩年沒有睡一起了。
但是陳嘉煦為什麼今晚會這樣問,是因為周蕤霆的房間是和老爺子的房間挨在一起的。
如果周向西要去那個房間睡,那也就意味着會把老爺子吵醒,然後自然就少不了一頓罵了。
雖然周向西不在意,但他知道陳嘉煦會有負擔。
所以,周向西說:“當然是去你房間,我不想聽老頭子唠叨。”
陳嘉煦的心都懸了起來。
那天晚上的夢在這一瞬頃刻湧入腦海。
偏偏這天氣就這麼不湊巧,一晚上都風輕雲淡、星月明朗的,現在到了淩晨,就毫無預兆地下起雨來。
陳嘉煦還站在院門口,雨水落在他的鼻尖,涼涼的,涼得他一激靈。
眼前周向西的身影将陳嘉煦徹底籠罩。
他拍拍陳嘉煦的腦袋,說:“走了,進去了,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