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時竄過來的膽小女孩也就是元綠笑了一下,“那是,我柳姐可不是一般人,她親姐姐可是原本的釋比!”說完她仿佛感到了不對,連忙住口了。
“釋比?”秦兆玉面上疑惑,心中卻陡然跳了兩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西羌部落中的釋比是對大巫師的尊稱。或許,這場逃跑遠沒有她想象中那樣簡單。
符柳明顯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嗯了一下便不吭聲了。
“你們原本的計劃……是你姐姐設計的?”
符柳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
“很厲害……”秦兆玉由衷誇贊道。
或許是秦兆玉的誇贊過于誠心,符柳難得透出幾分堅硬下的柔軟,“她确實很厲害……她學習很快,從小學習什麼都一點即通……”
“那她現在呢?”
“她死了,就死在你來的那天……”
秦兆玉猛然回憶起她們被抓來那天那個藍眼睛的女人,“她的眼睛是藍色的?”
“……你見過她?”符柳擡起頭望向她。
得到了對方的的答案,秦兆玉點頭道:“果然,石韫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君子藏器于身,縱外貌有瑕而才無瑕……真是巧,我恰好見過她的最後一面,印象十分深刻。”她見了她的最後一面,繼承了她的計劃,
“其實,我們都不覺得自己能夠逃出去了,我們隻是……隻是不甘心……”說話間,符柳用石頭砸着手中的狼毒草,聲音還帶着點自嘲。
“你們是梁國人吧,我能聽懂你們的官話。” 她看了看秦兆玉,然後又看了看在她一旁休憩的徐愁海。
秦兆玉驚了一下,她笑笑,“我和我姐姐都是羌民和梁奴的混血,在這個部落裡,混血,是最肮髒的存在,但我的姐姐她卻成為了這個部落的釋比……她每日裡帶星出入,為族為民,其心無愧,結果卻被貶于政治鬥争中……他們對她說,你生來就是奴隸,大巫師隻不過是一段時間的幻想,死了也要回歸奴隸的身份下葬……”
“無數個日夜,我跪在冰冷的土地上向山神祈禱,我願用我的全部壽命換取我姐姐的福壽康甯!可是換來了什麼?痛苦卻絲毫未曾減輕,我的姐姐被他們陷害而亡!自那以後,我便發誓,我再也不要相信什麼神仙精怪了!我隻相信……我自己……”
“那你還和我合作?我可是騙了你……”
“那又如何?你不是說過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看,我們不是成功逃出來了嗎?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毒藥,事情一旦暴露,我們所有人都會自殺!所以還得感謝你們……”
秦兆玉的目光中飽含欣賞,“好!将門虎種,劍氣淩霄!你姐姐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她笑了一下,嘴唇有些幹裂,又道:“我們騙了你們,我想我應該在這裡和你們說一句抱歉。”說着她想着符柳幾人的方位拱手行禮。
話畢,她擡起頭,笑道:“隻是不知道,僅僅倉皇逃出,你等可否甘心?”
符柳正想阻止,聽到她這話,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親生姐姐沒有任何過錯被他們随意污蔑殺害,我豈能甘心!如今逃跑苟活已是觍顔求生之舉,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親手殺了那些仇人!”
秦兆玉,“在下不才,如今以布衣之身,颠沛流離于荒野。但如若你相信我,我可以幫助你!三年之内,我必助你親手拿下他們西羌部落!代價是你要歸我三年!供我驅馳……卿可願一試?”
符柳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隻是将制好的藥汁混着泥土抹在她的臉上,身上。秦兆玉疑惑看向她,半晌後她說道,“這太突然了,你等我考慮一下……”
“何時能給我一個答案?”
“明日……”
“不,今晚!今晚酉時之前你必須要給我一個答案!”秦兆玉說的斬釘截鐵,符柳看着她這副模樣,無奈點頭答應了。
秦兆玉看着對方,暗想她如今勢力潰敗,飄零如萍,比那喪家之犬更為不堪。縱使她胸中裝有何種宏圖,現實卻是孤掌難鳴。古人雲,夫争天下者,必先争人。她知道,唯有廣納人才,才能逐漸在這亂世中發展。
此人性格沉穩,聰穎通透、遇事處變不驚又熟悉巫師之術,想來能夠嚴格實行她的決策并且不會墨守成規。更重要的是,她有情有義,重視感情某種程度上就代表着适合掌控……
說是三年之期,可三年後的想法,誰又能料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