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着問海的指揮使巧勁,竟然很快便将洞口擴大了幾分。别看這擴大程度不多,可周圍一圈這麼一擴,便足夠容納一人的身量了。
秦兆玉扒住窗戶,一個翻身便探了出去,來回試了一番,點頭道,“不錯!現在足夠了!隻是,還需要些東西……”她們住在四樓,高約數丈,她們自己下去還需小心,更不用說還要帶着其他人了。
眼見着士兵就要靠近,徐愁海皺眉道,“我相信你!你們先走,我們負責外面!”
秦兆玉點頭,四下張望了一下,連忙讓伴書兩人将床上傳單幔帳扯下系在一起,然後又想找東西将其定在牆上,正忙碌之際,門口突然傳來女聲。
“用我這個!”
秦兆玉擡頭望去,迎面便是一條飛爪,身後是方才救過的女孩,以及,那日的粉衣女孩。
秦兆玉點點頭沒拒絕,結果飛爪一抛将其固定在窗沿處,她試了一下,還算牢固,支撐兩個人的重量不成問題。
她招招手,讓問海先下去接應。此時火勢已然非常大了,屋中煙霧缭繞,衆人的身影甚至都有些模糊,衆人都捂着鼻子防止嗆咳。
問海帶着姜枝,很輕松便安全落地,秦兆玉心中安定,趁着其餘幾人落地的功夫,連忙去喚周蕩兩人。
“快點!要燒到這裡了!”
甭管這兩人與她的身份關系是真是假,此等危險境地之下,但凡多一個同盟都能多安全一分。于是她也願意多表現幾分善意。
兩人連忙應聲,一齊跳下,然後将飛爪收回抛給甯溪。
危難之中人會産生巨大的能量,當然,這麼做的也不止他們幾人。零零散散十餘人從牆上跳下去,像是房間外牆煙熏的搖搖晃晃的臘腸。
衆人本安靜逃跑着,卻有幾個倒黴蛋,不幸跑偏恰巧撞上了守在城外的軍隊,兩方一下子貓見了耗子,都有些吃驚。
很不幸,秦兆玉幾人就是這稀少倒黴蛋中的一個。
原來軍隊是附近郡城派來增援的,軍中也有人猜測莊内人跳窗的可能性,可手下人探過後發現那洞口又小又高,且用料實心,短時間想讓其鑽過一個成年人尚且不易,又何談從這麼高的地方平安落到地上呢?是以他們并未采取任何措施。
“他們敢跳,就得死!”衆人嘻嘻哈哈取笑着,如今看到竟真的有人能夠從樓上安然跳下,還不是少數,竟都有些吃驚,還有些覺得丢面子。
“快!射箭!将軍說了,格殺勿論!”小隊統領呆了一瞬,便立刻反應過來,命令手下弓箭手射殺。
“快跑!”衆人轉頭便向偏蔽處逃去,可偏僻處山巒層疊,十分不容易攀登。
正焦急着,背後莊中卻突然笛聲大作,曲聲高亢,尖銳的仿若要響徹整片空間。莊子大門同時嗡鳴着打開,“哒哒”數聲後,眼見數人騎着馬蒙着一層缭繞的煙氣,身影朦胧從莊子内奔馳而出,身影背後火光高沖雲霄,仿若地獄之門打開,萬千惡鬼從中扭曲着爬出。連斜斜地吹打着房檐的細散的雨霧都為其伴哀。
這仿佛是撞開了鐵桶,爾後源源不斷數人從内奔散逃出,當然,更多的是,伴着煙雨和沖天的火光的哀嚎——死亡,仿若煉獄。
這瞬間攪散了守兵們的視野,他們不過幾支小隊,統共不過數百人,大部隊都進到樓内‘抓人’去了。整座建築占地周長至少數百丈,樓後部分還緊靠着山巒,上下高差數十丈。守兵們左右四射間,攻擊力被理所當然的分散了。
林品原本坐在入口的雨廊下,昂着頭,靜待着公主的死亡消息。哦不,村婦!此時所謂的梁國長公主秦兆玉已經被宣告死亡,而對方的宮女禦琴易容欺瞞天家,在衆人面前被發現,其混淆皇族血脈,竊取皇權欲行謀逆之事,五馬分屍後已被枭首,其餘一幹相關人等,也盡數被壓入大牢……
他品着京都來的消息,冷哼,這個禦琴,往日待他蠻橫無禮,今日栽在他的手上,也算是報應!爾後又有些開懷,此次算是立了大功,如若再将秦兆玉身死的頭顱寄到天家手上,想必此後,不說代替黃安,他也能從此重回内宮,成為萬人之上了……
林品正這麼想着,先是一聲悠揚笛聲,他的心猛地被提到胸口,刹那間數人從空中外廊攀着躍下,馬廄中馬匹也瞬時沖出。同時,莊子大門嗡鳴着打開。
“葫蘆莊上下,速速離開!”夏含光使用機關強制莊門打開,然後向葫蘆莊衆人傳令。
葫蘆莊上下男女老少,在睡夢中就已死傷大半,出門反抗又被殺了一半,剩餘的人如喪家之犬般被人攆殺,正絕望中,聽見莊主這聲音俱眼含熱淚,看着自己往日賴以生存的家園被燒毀,親人被殺死,卻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匆忙随着其餘人向大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