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娘冷哼一聲,槍尖掃地,留下深壑向秦兆玉要害處攻去。這次她仍是攻擊,但秦兆玉明顯感覺出與方才不同了。力度稍小,速度卻大大加快,更符合秦兆玉對她的印象,槍出如龍,槍法迅猛淩厲。她減少了力度,以此獲得更快的速度,速度才是她的優勢。
秦兆玉躲閃間,忽然輕笑了一笑。這兩人的槍法還真是不同啊。雖然都是使槍的,但是禦琴大開大合,攻擊時槍風如排山倒海,明顯力量更加渾厚,招式更加剛猛霸道一些 ,但是這并不意味着她的攻擊就全然是外放的,如果對手就此小瞧她,她就會猛然一挑,告訴你什麼是剛柔并濟。
同樣的,如果她就此因為白五娘的速度而忽略對方的力道的話,那麼她一定也會輸的很慘。
秦兆玉看着白五娘朝她面門上劈來的那槍,她拽緊鐵鍊橫橫擋去,鐵鍊與槍尖由于摩擦産生了令人牙酸的耳鳴聲,但兩人相持不下。
正當秦兆玉與白五娘鏖戰正酣的時候,看台上的林品卻渾身發涼。
“你确定她左耳耳後有一枚紅痣?”
“小人确定。”張春點着頭,為怕幹爹不信,又補充道,“幹爹,我翻來覆去,繞着圈子看了好多遍呢。”他眼神向來好使,所以說話十分具有說服力。
林品挺起的身子瞬間塌了下去,他瞬間回憶起了當日雲州城秦兆玉的奇怪之處,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都被騙了!長公主雖嚴厲,但卻從不如此叱責皇帝……他現在想來,才發覺處處都透露着奇怪。雖不知曉對方是怎樣做到的,可他确信,此時在擂台上的藍衣女人才是真正的長公主!他絕不相信世間有人會如此相像,相像到連耳後的紅痣都一模一樣。
他想起來長公主重傷後便拒絕人探視的消息,心中已有了些猜測,恐怕正是那時,秦兆玉便真的被刺殺後失蹤了。
林品拍着自己的腦袋,止不住歎氣,那是個多麼好的機會!竟然生生就讓他們這麼錯過了!
回憶到那場刺殺,林品也有些唏噓。由于辦差的緣故,他聽到了些消息,便也猜測出了些原委。
那并不是一場有意的刺殺,甚至可以說是突發的,原是馬皇後的同胞弟弟馬容濤在青州作威作福,他們家雖姓馬,可并非馬家直系,與馬英隻是将出五服的遠方親戚罷了。
隻是在幾年前,早已成為太尉的馬英難得回了青州老家一次,從族中挑選了數位未及笄的少女,并未多說什麼,隻是說想過繼一個女兒随他回京,這個少女就是馬容真。一開始,衆人隻是嫉妒,說馬老三真是生了個好女兒,養大了反而認了其他人叫爹,馬老三隻是笑笑,并不往心裡去。直到後來,衆人才知道,那位從山溝溝裡飛出的少女最後竟然被封為了皇後!
雖然馬英應了那句國丈,但也補償了馬老三不少金銀财寶,商鋪地契,一下子便身家豐厚起來,他原就是個老實性子,隻是感激。但是他兒子馬容濤卻因此一飛沖天,交了不少狐朋狗友的家夥。
這狐朋狗友其中一位就是那青州城薛廷尉薛德的小兒子薛山,聽了些薛廷尉與友人對時政的談話,出去與馬容濤吃喝玩樂時就說漏嘴了,馬容濤心生一計,就聯合薛小公子買通人手,順手想将秦兆玉害死在軍營中。
卻不想他的計劃提前暴露,薛廷尉發現了,心下無法,這事情自己兒子也參與在其中,事情一旦暴露,他薛家也會死無葬身之地。他一邊給馬英傳信,一邊将死士安插其中,命其定要将秦兆玉殺死。
這場戰鬥,生生耗死了薛德家一半的好手,薛德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第二日卻聽說了秦兆玉重傷的消息,他認為死士辦事不利,秦兆玉被其他人救去了,氣得将其餘人都斬殺了。
後幾日,他一直處于恐慌中,生怕被秦兆玉的人找去,但經過了許久也沒有消息,他才逐漸放心。而馬英聽說了此事,也命人将馬容濤的雙腿給打折了,命他三個月不許再出門。不僅沒有追究薛德兒子的責任,還暗中給了他獎勵。
薛德自是不在乎這些獎勵,可他在乎馬英的看法,這獎品說明的是馬英對他的做法很滿意,兩人之間并未産生隔閡,這其中蘊藏的意味對他來說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