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淵的手電筒緩緩掃向四周,目光鎖定了前廳角落。
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竟然隐約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一道披頭散發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裡,身着白色衣裙,肩膀一抽一抽的,隐隐有啜泣聲從那裡傳來。
程淵一動不動,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麻了。
陳默害怕似的摟住程淵,才讓他回過一點神來。
“這密室裡還能有真人npc?”程淵小聲蛐蛐。
陳默用眼神示意他先别說話,兩個人在後面偷偷觀察那個白衣身影。
可是那道身影感受到了他們的目光一樣,忽然停下了抽泣,頭一點一點地、僵硬地擡了起來。
黑漆漆的長發散開,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眼眶深陷,唇色烏青,眼神空洞。
“啊啊啊啊————”
哀嚎聲随之響起。
程淵氣得一拳錘在陳默肩膀上,怒道:“你叫什麼!?”
陳默被打蒙了:“啊?哥哥,我叫陳默啊”
程淵不語,隻是一味地毆打陳默。
那女人靜靜地盯着他們,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麼。
程淵打完人才想起來還有鬼,他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擡起頭。
女人幽幽地坐着,也不說話。
不對勁。
程淵借着昏暗的光,仔細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又看了看這個女人,脫口而出:“這這這、這是個魂靈啊。”
白衣女子聽到這句話,本來沒有表情的臉卻突然變得驚恐,擡頭尋找攝像頭,說道:“他們自己發現的,不是我的問題,别扣我工資啊!”
詭異的氣氛忽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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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說你被困在這片區域,所以幹脆給他們打工?”程淵震驚地問道。
臉色慘白的女子點點頭。
陳默發現不對勁:“魂不需要維持生命體征,你需要工資做什麼?”
這個魂回答說:“給我的丈夫。”
“我幫你離開。”程淵頗有些迫不及待地亮出自己的工作證。
魂:“......”
“謝謝你,但我覺得很難。”她小聲說道。
“我叫韋秋蘿,死因是腦血管意外變成了植物人,後來,由于一些炎症反應,我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了。”
“我沒有什麼親人,唯一的執念隻可能是我老公吧,但是你們勸不了他的。”空洞的臉上展現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她似乎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你說我們勸不了,那你丈夫的情況,應該相當麻煩吧?”陳默聽了此話,眯起眼問。
韋秋蘿低下頭,聲音更加飄渺:“我們才結婚沒多久,我就......為了治療我,他借了很多錢。很多很多,他一直在拼命打工,還了很多債了,但,還沒有還完。”
程淵措着辭開口:“你希望他不要拼命打工了嗎?”
韋秋蘿搖搖頭:“我希望他能正常一點,或許也不必這樣辛苦了。”
正常一點??
這是哪門子執念,程淵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卻不知如何問。
“嗯,他很不正常,你見到他就會知道。如果我老公能改掉,說不定還好過一些。”韋秋蘿輕輕地歎氣,卻還沒有細說。
手裡的對講機突然傳來聲音:“您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還有三十分鐘時間,如果需要延長時間,可以再交......”
程淵急得立刻打斷他的話:“不不不不用了,我們不續時間!”
然後看着韋秋蘿說道:“你被困在這個房間裡了嗎?這個活動範圍也太小了,你能出去嗎?”
她點了點頭,細聲細語地:“能的,這家密室的地方我都可以去,但是再遠就不行了。”
“那好,我們先通關,然後我們回到這家店的門口找你!我會盡力幫你的。”說完,程淵拉着陳默急急忙忙去通關去了。
韋秋蘿呆呆地坐在原地,真的嗎?
這人這能幫自己?算了,她老公已經有些偏執了。
就這樣下去也好,她說不定還能看到他老去的樣子呢。
想到這裡,韋秋蘿有點神經質地嘻嘻笑了起來。
忽然,她好像感受到了什麼,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密室裡彌漫着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
她神色一凜,把身形隐在了黑暗裡,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