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恕君嘴角剛升起笑,卻聽傅仙兒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了,用劍者隻論合适,不分貴賤。”頓時又耷拉下來。
高無庸附和道:“傅兄所言不錯。柳姑娘這把劍,纖巧輕盈,正适合像她這樣的初學者。”
蕭若氣呼呼一攤手,道:“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又不懂劍。”
柳惠方不想大家為此生隙,忙動手試了試劍,才道:“若若,這劍很好。”又轉頭真摯道,“徒兒多謝師父。”
蕭若哼了一聲,柳惠方忙抱住她,低聲也不知說了什麼,蕭若才笑了出來。
一群江湖人,話題圍繞着近來恒山派的鬧劇,一會兒又扯到武林盟日漸式微,無所作為雲雲,郁恕君聽了一會兒,實在頭疼。他喚來陳啟,備上豐盛的午餐,好酒好菜伺候起來,然後拖着傅仙兒就走。
“幹什麼呀?我正喝酒呢!”傅仙兒被拽出了園子,還頗有幾分脾氣。
郁恕君瞥了他一眼:“下午顧漸深要審陳昱,你不想去看嗎?”
傅仙兒一震:“果真嗎?等等,不是你審嗎?顧漸深?他才入禦史台多久?”
郁恕君已轉頭踏步出去,園子裡傳來陣陣笑聲,傅仙兒哪裡還顧得了這些,連忙跟了上去。
封慶已牽了馬等在門前,傅仙兒跟着郁恕君上了馬車,隻聽封慶高喝了一聲,車緩緩動起來。
傅仙兒多嘴一問:“近來沒見封霆,你又把他派去哪裡了?”
郁恕君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犯了錯,我讓他回去面壁思過了。”
傅仙兒想起封霆的模樣,這責罰恐怕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便道:“他對你可忠心的很,罰個兩三天就算了。”
談起這個郁恕君的火氣又浮起來,他哼了一聲:“師父也不問問,我為何要罰他。”
“為何?”
傅仙兒問了,郁恕君卻又矯情起來,他後仰躺靠在軟枕裡,望天一歎:“師父,以後像中毒受傷這樣的事,可再不許瞞我了。”
這語氣倒是可憐的很,傅仙兒覺得這兩日郁恕君常常露出小孩子脾氣,倒也可愛的很。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拉着郁恕君的褲腿直問:“你說清楚,你罰封霆,不會就是因為他沒告訴你我毒沒解的緣故吧?”
當然不止這一樁,但這件事無疑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郁恕君眼神清明,語氣失望至極:“他明知我對此事在意,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瞞,叫我如何還能信他。”
此事傅仙兒再清楚不過,忙解釋道:“是我讓他不要告訴你的。”
“那不一樣。”郁恕君坐起來,幽幽看着傅仙兒,“他是我的部下,我對他委以重任,他便對我有知無不言之責。不管此事是否重要,權衡利弊之事也該由我來去定奪,而非他私自處置。”
傅仙兒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他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我隻是覺得他對你那麼忠心,怕你處置過了,再寒了他的心,可就得不償失了。”
郁恕君眼神微微一沉。封霆的這份忠心,到底是因為陛下,還是因為他這個人,還不好說。
見氣氛沉下來,傅仙兒咳了一聲:“不說這個了。話說怎麼是顧漸深來審程昱,他現在什麼官職來着?”
“監察禦史。”郁恕君擡頭,賣起了關子,“至于為何會由他來審,自然是去求來的。”
傅仙兒捶了他一掌,才不和他彎彎繞繞:“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郁恕君嘴角含笑,索性爬起來,邀起功來:“浙東一案,尚有一些收尾工作未完成。但我準備今日便動身去往泉州,沒有功夫處理這些事情,便向陛下推薦了由顧漸深協助韓霖處理此案後續事宜。”
這可真夠意思,傅仙兒樂開了花:“不愧是禦前第一紅人啊,說的話就是好使。”
郁恕君憋着笑道:“倒也沒那麼容易,就是要花點錢而已。”
傅仙兒咦了一聲,郁恕君便将早上的事簡述了一遍。原來一早才下朝,皇帝就單獨召見了顧漸深。前吏部尚書顧維民的案子,他也略有耳聞。歸根結底,此案若能翻案,那就是打了吏部一個大耳光子,若能趁此機會将吏部翻個底朝天,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出發前顧漸深受了郁恕君提點,為了替顧念安平反,願将顧府昔日全部财産如數上交。那可是整整五萬兩現銀,這意味着皇帝不必看戶部的臉色,便可以将北境用兵的銀子籌齊了。
傅仙兒聽罷,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