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江入年都沒有再見到時舟。
倒也不是時舟刻意避嫌,隻是蔣三石那邊發來了一些需要的資料,時舟跑前跑後忙得腳不沾地,恰好江入年也忙,江守旭那邊開始放權,江入年一邊處理學業一邊拽着事業,大部分時間都是西裝革履和人喝完酒回去還要穿着礙事的西服處理學校的事情。
兩人被繁忙事項短暫沖散,時舟騰不出腦子去想些情感八點檔的事兒,一時間竟有種風平浪靜的淡定。
理智回籠,仿佛前幾天嘴唇被人親腫的人不是他一樣。
期間徐一凡來找過時舟,眼神詭異地盯着時舟的嘴看了好半晌,最後幽幽吐出一句:“年輕人,縱欲傷身啊縱欲傷身。”
說完就挨了時舟一拳。
天冷得極快,今早時舟起床出門,路邊花壇草葉上挂的霜還沒被太陽曬化。時舟戴上口罩,呼出的熱氣在眼鏡上蒙了霧。
他今天要去實驗室。
之前給隔壁院大牛手下項目組打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學姐,學姐喜歡他幹活麻利,後面有需要都找他。今天是要采購一些樣品,學姐便又叫上他,按小時計費。
到了實驗室,時舟給試管編号完,又整理了一下采購書,就坐在辦公室門口等人。
“學弟來了啊!”學姐——江姝手上轉着一串鑰匙,麻溜打開辦公室的門,把手頭上的東西丢裡頭去,還不忘将手裡的咖啡塞給時舟。
“會開車吧,我們自己開車去拿東西。”
時舟點頭。
兩人驅車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外面。
時舟看着江姝熟練地出示自己那張堪稱通行證的臉,警衛立馬放行,車子緩慢駛入。
車子離那獨棟别墅越來越近。
不是,這年頭實驗耗材都這麼暴利了嗎?這研究所看着也不太對勁吧?
“哦,這是我大伯家。”江姝一臉理直氣壯,還從後車座上掏出來一條披肩,“我來參加個宴會。”
時舟:“……”
說好的拿樣本呢?
“是要去拿樣本的,這宴會我就是來露個面,很快就走,”江姝拍了拍時舟的肩,“放心,今天給你包天,錢不會少。”
也行吧。
前段時間的事情都忙完了,今天本來就是撥給江姝的,随便她怎麼安排。
到了别墅區外,還有一道門,時舟順着侍衛的指引,将車停在車位上,跟着江姝下車。
江姝披好披肩,随手把頭發紮成低馬尾,自有一派潇灑貴氣。來來往往的人皆穿着考究,隻有江姝素面朝天,随性得很。
“我就算是穿個拖鞋過來,也沒人敢說什麼,”江姝挑眉,順手挽着時舟的肩,“别動,給我當個三分鐘男伴,給你三倍價錢……這宴會應該持續兩小時,你是我帶來的,随便逛,到時間我來找你。”
時舟被挽着,被人行了一路的注目禮,淡定得很。
顯然江姝純把他當工具人了,司機男伴小時工一條龍,用完就丢的那種——江姝把時舟安排在了二樓。
“随便吃點墊墊肚子,有不長眼的就辦他,我都得罪得起,放心。”說完,遊魚一樣混進了樓下的名利場,言笑晏晏地接受衆人的恭維谄媚。
時舟倚在欄杆上,不少因為江姝而投來的視線都散了,有幾個懷着别的心思的人順着樓梯上來,顯然是無法直接搭上江姝,打算拿時舟當中間人。
時舟對這種場景不太适應,但他慣常面無表情,也因為這場景和他沒有直接的利益關聯,不上心,便也顯得深藏不露。
他冷冷看過去,一些心理素質不太好的說客就猶豫着停下腳步。
當然也有極個别藝高人膽大的。
一混血黃毛穿得人模狗樣,上下打量了一眼時舟的衛衣外套牛仔褲,語氣輕佻:“你是江姝的學弟吧?她就喜歡大學沒畢業的。”
時舟沒打算搭話。
“江家可不是你這種人能搭上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黃毛嘴巴一張,就是一句經典反派台詞。
時舟扭頭就走,回他一句都顯得他智商不在線。
黃毛被時舟的态度刺激到,大步上前扣住時舟的肩猛地往回一拽,時舟猝不及防被拽偏了身子,眼鏡劃出一截挂在鼻梁上。
時舟擡眼,沒有鏡片的阻礙,冷極的目光徑直落在黃毛臉上。
黃毛一愣,聞到了一點信息素的味道。
“omega?”
分化後,時舟的相貌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一些細節上的微調讓他眉眼更加精緻,攻擊性也更攝人。
配上他的身高,總讓人覺得這人是個alpha。
黃毛鼻子聳動,眉頭一皺:“好低劣的omega信息素。”
說着,還大喇喇把時舟往回扯:“先别走,不是……江姝什麼時候喜歡omega了?她還搞oo戀啊?”
時舟的手落在黃毛的手腕上。
黃毛臉蓦地一紅,聲音也開始結巴:“我跟你講啊,我對你這樣的沒興趣,你别想着……嗷——!”
時舟把他手腕給卸了。
樓下被吸引,交流聲一靜,幾個明裡暗裡一直注意這邊的人落了一額頭冷汗。
江姝從哪兒找的性子這麼野的omega?!
黃毛捂着手腕,臉色由紅轉白,青青紫紫,最後黑成一塊鍋底。
黃毛:“你找死!”
他高低也是個少爺,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喊完,牛一樣沖過去,被時舟扣住了後脖頸,腺體就這麼輕飄飄地被時舟壓在拇指下。命脈被遏制,黃毛瞬間萎靡,像被拔了毛的公雞。
時舟往樓下看,和江姝對上視線,江姝随意擺了擺手,意識是随便整,别弄死就行。
黃毛于是就這麼被判決了命運,死狗一樣被時舟拖着走。
時舟也沒想幹什麼,隻是嫌黃毛吵,這波殺雞儆猴完,最起碼能安安靜靜過完整個宴會。
年糕蹦哒出來,先是好奇地盯着黃毛,最後啪一巴掌拍在了時舟臉上,喵嗚喵嗚的,聽起來憤慨至極。
年糕長大了不少,一巴掌下來還是挺有力氣的,時舟被自己的精神向導打得臉一偏。
時舟聽出來是在罵他不給他出來透氣。
時舟:“……”
不是,這糟心玩意兒怎麼又自己出來了?
時舟嘗試讓它回去無果,遂懶得管了。他押着黃毛要走,樓梯那邊上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一臉不悅地看向時舟。
黃毛一看見男人,死魚撲騰了一下,扯着嗓子喊:“爸!”
男人一臉嫌棄地看向黃毛,覺得小兒子丢臉,但是大庭廣衆之下不能訓斥,隻能把矛頭對準時舟:“小朋友,是我兒子不懂事,你年紀也不大,得饒人處且饒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