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顯然不是個正常人,給人當保姆還給人當沙包。
時舟抿唇,難得升起點歉疚。
“今晚就睡在我這兒吧,你那張床全濕了。”江入年沒回這句罵,繼續任勞任怨,垂眼瞧了下時舟的腳,“我這兒沒多的拖鞋,需要上廁所的話和我說一聲,我抱你過去。”
任勞任怨中帶着一絲别有企圖。
時舟砸過去一個枕頭,正中某alpha那張欠揍的臉。
枕頭被江入年扒拉下來,他看出時舟臉上的戒備。
江入年咳了聲:“今晚我睡凳子。”
時舟盯人。
江入年:“如果你想讓我睡床……”
剛放在床上的枕頭再次被beta甩到alpha臉上。
江入年接住枕頭,再看過去時,時舟已經把自己埋進被窩了。
被子鼓起一條人的形狀。
時舟實在是累得不行,确定江入年不會幹什麼後,他轉頭就把自己埋進了被窩,呼吸間全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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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入年洗漱完,從浴室出來時身上還帶着水汽,他走到床邊,安靜地看着人。
時舟睡着後,五官的攻擊性更甚,眼尾鋒利、唇線平直,有股下一秒就會睜眼把人往死裡揍的勁兒。
但這股勁被眼角眉梢的紅沖淡不少,唇也豔得很,染了血似的。
他盯着人看的時間太長,長到浴室的水汽全都散幹淨,才動了下。
他彎腰,伸手替人掖好被子後,轉身朝桌凳走去,正打算将就一晚,手卻被人拉住。
十分偶像劇的場景被沒有浪漫基因的時舟一句話破壞,他撩起眼皮,罵道:“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花?”
時舟眸子還帶着些睡意,于是惡聲惡氣的攻擊性大幅度下降,貓爪子撓人一樣,不疼不癢。
江入年仔細瞧了眼,誠懇:“沒有。”
時舟:“……”
這玩意兒閱讀理解是跟體育老師學的吧。
江入年忽地輕笑一聲:“但是比花好看。”
時舟:“……”
破案了,這狗東西是在套路他。
時舟冷冷開口:“再騷把你腿打斷。”
江入年不說話了,隻是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手
時舟視線也落在他抓着人的手上,指尖一蜷,就要放開,卻被江入年反手握住。
江入年聲音低低,見縫插針得寸進尺,撒嬌似的:“凳子很硬。”
時舟:“……”
江入年靠近:“很不舒服,根本睡不着。”
時舟:“……”
江入年輕笑一聲,爬上了床,就差掀開被子睡進來了:“而且最近降溫,睡在凳子上會感冒的。”
時舟:“……”
話裡話外的。
他手還被人握在手裡,掙也掙不開,鑒于是自己先動的手,還沒理由怪别人占便宜。
看着無縫切換到嬌氣狀态的alpha,時舟開始後悔多此一舉。
何必拉住這人!
時舟本來是真沒打算管江入年死活的,他窩在被窩裡,手心麻癢,忍着忍着也就快睡着了,偏偏江入年出了浴室不滾去睡覺,一直站在他床頭盯人,目光如有實質,信息素混着水汽一寸寸纏上來,煩人得很。
也勾人得很。
該幹的都幹了,發熱期也算過去了,他理智穩穩壓着欲.望,總不能再重蹈覆轍……讓人睡凳子确實有點過分,睡出問題來了還得怪他頭上。
自私自利了二十年的時舟第一次為他人着想,把各種有的沒的由頭往自己身上攬,他給自己找好一二三四五條理由,好像這樣就能從某種自相矛盾的罪惡感中豁免了一樣。
時舟眼皮顫了下,心說,就這樣吧,睡床就睡呗,不大方點反而顯得矯情。
他啧了聲,默認:“……趕緊睡吧,明天還有課。”
時舟說完,收回江入年已經松開的手,翻個身不動了。
背後響起窸窸窣窣聲,接着被子被掀開,涼氣溜進來,随後一股更熱的溫度隔着衣服布料滲進皮肉。
時舟往裡挪,江入年見好就收,沒再靠上來。
原本淺淡的霜雪味更濃,時舟整個人被alpha的味道包裹,很快睡了過去。
睡着睡着翻了個身,腦門磕上身旁人的肩。
江入年原本閉着的眼睛睜開,稍稍側身,任由某人毫不知覺地滾到他懷裡。
他照單全收,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