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舟沒有咬在腺體上。
箭在弦上的那一瞬間,一絲絲理智回籠,到底是沒碰腺體,隻是在腺體旁邊烙下牙印。
Beta沒有alpha那樣的尖牙,能輕易刺穿皮膚,向自己的獵物注入信息素。
時舟有些不同。可能是分化為向導後二次發育,他的虎牙有了貓的特性,變得很利,隻是他平時不愛笑,沒人注意到。
時舟自己也沒注意到,所以下嘴不輕,在人家腺體旁邊咬出一個血口子,他剛一松口,就往外冒出絲絲血珠。
alpha的後頸不像omega那樣幾乎是絕對領域,alpha的腺體不算很禁忌,性騷擾發生在alpha身上會少很多道德束縛。
畢竟這種社會文化羞辱大于實質傷害的行為對社會優待性别總是脫離道德懲罰的。
對alpha而言,咬後頸與其稱呼為性騷擾,不如說是情.趣。
時舟是個beta,不能對alpha的情況感同身受,渾渾噩噩的情況下和某人調了個情還不自覺,以為自己咬得過分了,便難得帶着點愧疚心理地舔了一下,補償似的。
血珠被卷走,他聽見江入年悶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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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入年被逼停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濕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上,控制環跑出的電流都沒有後頸的異樣更讓人心尖發顫。
尖牙刺破皮膚,疼痛刺激感官,腺體鼓動的幅度更大了。
他悶哼一聲,稍微松開制住時舟的手,讓人和自己面對面。
時舟似乎對自己的處境尚不明晰,當着人的面,舔了下嘴唇。
血液中含有信息素,鐵鏽味的甜腥裡似乎摻了點冷冽,時舟覺得味道還不錯,于是擡眼看向江入年時,誇了一句:“信息素挺好聞。”
江入年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深呼吸兩口氣,把人抱着走出衛生間,然後丢在了床上。
時舟身上的衣服把床鋪洇濕,人也被摔得一懵,身體裡的難受沒有因為咬了江入年而緩解,反而更加難耐。
他把被子拽過來擋住下半身,呼出一口熱氣,冷言冷語:“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處理,你……”
在時舟把這句提褲無情的話說完前,江入年已經轉身走了,絲毫不猶豫。
時舟被迫咽下剩下的話:“……”
看樣子是真把人咬疼了,惹生氣了。
不過也挺好的。
時舟低頭,揉了一把被子,藍白被子沾上一片血。
手上的傷口不深,隻是看着唬人,舊傷沒好又添新傷,因為沾水,估摸着要發炎。
這種小傷對他而言不痛不癢,時舟物盡其用,把血擦在已經髒了的被子上,又握住棉被,摁壓止血。
他身上還穿着江入年的衣服,冷水沖不淡霜雪味,反而讓這個味道更加鮮明,時舟另一隻手抓起衣擺,放在鼻尖嗅聞,聞着聞着給自己聞委屈了。
狗東西,之前讓你走一次都沒聽話,這次倒是跑得快。
時舟弓身,把臉埋在了衣服裡。
發熱期的激素會讓人脆弱,更想要依賴特定的人,他心裡清楚自己的狀态多少受到了激素的影響,但感受不會騙人的。
就算是激素帶來的感受,那也是真實的。
時舟不得不承認,他現在想讓江入年滾回來。
一邊渴望一邊排斥。
他深呼吸一口氣,從衣服上擡起半張臉,面上罕見地露出無措。
耳邊逐漸充斥模糊不清的雜音,信息素勾起的情緒波動似乎具象化,之前和江入年的一言一句蹦進腦子裡被打碎重組,字節雜亂無序組成尖銳浮動的波形圖。
好吵。
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咔哒。
雜音瞬間如潮水褪去。
時舟一愣,側頭看去,占據他思緒的正主就這麼去而複返,和他對上視線。
Alpha換掉了被時舟弄濕的上衣,手上還拎着醫藥箱,垂眸低眼,肩膀擋住了宿舍頂上的白熾燈,在時舟臉上落下一片陰影。
背光的神情很模糊,于是身形帶來的壓迫更明顯,顯得強勢。
與之相對的,時舟坐在床上,眼眶通紅,此刻還抱着某人的外套,擡眼看來時眼角眉梢都是下意識流露的依賴。
地位似乎置換了。
江入年的目光在他衣服上落了兩秒,什麼都沒說,沉默地坐在床邊,把時舟拽着被子的手拉過來。
然後擰開一瓶酒精往上倒。
他聲音與之前不同,是帶着火氣的冷淡:“疼也忍着。”
多年之後,時舟回想起這一場景,知道就是這個人了,就該是江入年。
這個人在信息素糾纏的房間,被咬後頸,被冷言相待,對穿着自己衣服的心上人,說得最重的一句話也不過是讓人忍着疼。
幾乎是完全違背了alpha的本能。
但是現在的時舟不懂,現在的他未經世事,以為這是常态,于是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被酒精燒得疼的傷口,騰不出腦子去思考别的。
時舟抖着手想要逃離,被扣住手腕。
江入年動作不停,拿出碘伏繼續澆,澆完摸出繃帶,給人手包成一個粽子。
粽子裡的酒精還沒完全揮發,疼得人神經抽抽。
時舟被這刺激激出淚花,之前的脆弱似乎是錯覺,現在他想把江入年打包扔出去。
疼得人聲音都虛了:“……江入年你大爺的。”
江入年回身放東西:“我大爺很好,你情況不太好。”
他看過來,目光落在被子下的某個地方,又收回來:“我來幫你。”
疼懵了的時舟:“?”
沒等人反應,江入年把人扯過來,開始給人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