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碾了碾手指,輕輕呼出一口氣:“走。”
時舟見人過來了,快步往外走,雨水打在傘面上,砰砰的。
他一手舉着傘,一手取消出行訂單,走得大步流星,有種不顧身邊人死活的架勢。
走出一小截路,時舟往前沖的步子被手動按停——江入年拉住了他的胳膊。
時舟側頭:“?”
江入年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濕了。”
本來黑衣服濕不濕都看不出區别,但江入年脖子上都沾了水。
時舟:“……”
時舟心虛地往旁邊側了下傘。
江入年突然靠近,肩抵上了時舟的肩。
時舟:“!”
江入年:“離得近點,兩人都不會濕。”
這人态度太理所當然,距離上也恰到好處,時舟沒說話,就當是默認。
很快,兩人走到車邊,江入年從時舟手裡接過傘柄,替他拉開車門:“你先上去。”
時舟彎腰上車,看着江入年一身黑,撐着一把黑傘從車前繞到駕駛位,又在江入年坐上車的時候收回視線。
他心想,穿的跟黑無常一樣。
車門關上,車子發動,時舟狀似不經意問:“為什麼你要戴口罩?”
江入年沉默幾秒,直接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沈昱找你了?”
時舟:“……”
時舟:“你怎麼知道?”
江入年:“因為你幾乎沒有主動和我說過話,也不會在乎我為什麼戴口罩。”
時舟:“……哦。”
江入年趁着醫院門口的路堵着,側頭看時舟:“他說什麼了?”
時舟:“說你有病,讓我關愛病人。”
總結一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江入年:“……”
他短促地笑了聲,氣音悶在口罩下:“你不用聽他胡說八道。”
時舟回避江入年眼神:“我本來也沒打算聽。”
前面車輛通了,江入年踩了一腳油門:“好的。”
時舟:“……”
怎麼聽着怪怪的。
出了醫院範圍,江入年空出一隻手把飯盒放在時舟腿上:“你早上沒吃飯,墊一下肚子。”
時舟:“不餓。”
話音剛落,肚子極其不争氣地咕噜一聲,将時嘴硬的臉皮按在地上摩擦。
時舟:“……”
江入年眼睛眯了下,輕輕咳了聲。
時舟直覺這人是笑了,面色不善地看過去。
江入年目不斜視:“淋雨感冒了。”
時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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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入年:“我感覺你好像想對我做些什麼。”
時舟磨牙:“猜對了。”
江入年眼睛又眯了下,話語中笑意更明顯:“我可以拒絕嗎?”
時舟:“不可以。”
“好吧,”江入年踩下刹車,停在白線前,讀着紅燈秒數,“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時舟話頭一停。
江入年側頭看過來。
時舟和他對視,在逐漸暧昧的氣氛裡冷聲發問:“你再騷一句試試呢?”
江入年:“……”
江入年默默扭過頭,接下來的路程十分安靜,沒有一人再開口。
.
剛一回到宿舍樓,時舟撇下江入年往樓上走,後者不緊不慢跟上。
上了幾階樓梯,時舟聽見身後傳來咳嗽聲,本來沒在意,可後面那人一步幾咳,吵得很。
時舟腳步一停,轉過身:“嗓子廢了?”
江入年正偏頭輕咳:“沒事。”
說完,江入年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身子一歪,扶住了樓梯扶手。
“嘶——”
時舟見這人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兒,沒再出言嘲諷:“怎麼了?”
“昨晚扭到脖子了。”
時舟想起那兩張打拳的照片:“因為打拳?”
江入年點頭:“這也是沈昱和你說的?”
時舟沒回答,又問:“你戴口罩是不是因為臉被打了?”
江入年沉默幾秒,搖頭。
時舟:“口罩摘了我看看。”
江入年:“不……”
時舟擡眼。
江入年默默閉嘴,擡手摘下口罩。
下巴上有一塊青,中間已經有些發紫了。
“這麼嚴重?”
“我技不如人。”
“那你打什麼?”
江入年看他一眼:“因為心裡煩。”
至于煩什麼,兩人心知肚明。
時舟嘴巴一閉,不說話了。
兩人接着往上走,江入年還要将口罩戴上,時舟開口:“還戴着幹什麼?”
“不好看,”江入年說完,又補充,“本來就不讨你喜歡,不能再變醜了。”
剛巧到了五樓,時舟正在摸出鑰匙開門,聽了這話後,頭都不回:“本來我也不喜歡。”
“嗯,”江入年點頭,“我先把臉養好,以後争取讓你喜歡。”
時舟:“……”
時舟砰地把門摔上。